有时候,人生真的是一团糟。
每个人都如此…
季知望幼时受尽坎坷,后来索性不再呆在家中,选择了游历四方。原以为自此便是一帆风顺,可四方哪里是这么好闯的,其间险恶说之不清。
他也不知道为何来了此处,就是那夜在沙漠中快要绝望的时候,眼前忽而出现了这么一座城,繁华鼎盛,灯火通明,像是绝处逢生一般。他没多想,拖着疲惫的身躯便入了城,这一入便是万劫不复。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他来到此处,而一入了城,那颗烦躁不安的心便渐渐安稳了下来。而之后,他见到了鄯妙,更觉得这是上天的指引…
确实是上天的指引。
姜湄听季知望说了良多,脑袋里只反应出这么一句话。她虽知道的不多,可大抵猜的出季知望应当是来替孔明时了结因果的,至于这因果为何能跟楼兰公主扯得上关系她就不知道了。
“你说她叫你什么?”范无救若有所思地看着季知望。
季知望愣了愣,“谢…谢桓?”对,就是这个名字,不管是那幅画上落的款,还是鄯妙口中的人,都叫谢桓。季知望忍不住想,那谢桓是何等人物,竟引得鄯妙终生难以相忘,又把她逼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谢桓…”范无救喃喃自语。
姜湄挑眉,与谢必安对视一眼,“怎么,你认识他?”又或许曾经勾过他的魂儿,听了一耳朵的往事。
范无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这名字很耳熟。”
九娘轻笑出声,“即便耳熟,黑大人难道还能想得起来?”也不知道几百年前的往事了,他恐怕听了也就忘了,怎么还会记得这样一个人。
范无救不喜欢旁人叫他黑大人,总觉得这个称呼别扭得很,于是众人便称他一句“大人”,唤谢必安一声“白大人”,以此区分。
九娘突的来一声“黑大人”,愣是让范无救瞪了她好几眼。九娘也不怕他,掩嘴轻笑。
菀草在旁边也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范无救狠狠瞪着她们两个,奈何二人压根不像怕谢必安一样怕他。
他也无可奈何,只装模作样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下,连姜湄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刚还低迷的气氛瞬间好了不少。
孙寿宇同季知望缓了过来,也相视一笑。死里逃生,大概是他们一生中最幸运的事了。
“我想起来了!”
范无救猛地一拍头,目光灼灼看着季知望,“谢桓,对,就是谢桓。你以前似乎傲气得很,楼兰就是被你搞垮的…”
几百年前,楼兰尚且是西域的大国,中原的王朝想要吞灭他们,却屡屡受挫,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西域地势复杂,楼兰城周遭陷阱颇多。于是中原人便派人暗中潜往楼兰城,偷取守城图。
此次任务重大,中原便派了年轻有为的小将军谢桓,偶然的机会,又或者并不是偶然,谢桓认识了楼兰公主鄯妙。年轻的楼兰公主单纯热烈,识不清人,也爱错了人,她和谢桓坠入爱河的同时,也是在引狼入室。
心机深沉的小将军心中有国家,有任务,怎么会区区一个楼兰公主便背弃信念呢?
所以,在大婚的那天,他打开了城门,迎来了铁骑,踏平了楼兰城。国破,家亡,曾经鲜衣怒马的楼兰公主如何受得了,她从城墙下一跃而下,结束这场灭顶之灾。
许是怨气太深,死气太重,楼兰城后来终日干旱,慢慢被黄沙掩埋,而楼兰公主鄯妙和她的族人也将这繁盛一时的楼兰城变成了一座鬼城。
而今日鄯妙的异常举动俨然是因为季知望,也就是说季知望就是当年的谢桓。
范无救不过寥寥数语,便将其中曲折离奇悉数道来。他说得简单,可里面的是与非、对与错,何人能够弄清楚。
恐怕当年的谢桓和鄯妙,也不能弄清楚。
“我是在谢桓死后勾魂之时,看他沉默寡言望着黄沙漫漫,问了这么一两句,才知道这个事的。”至于为何记得,大概是因为那是孔明时的劫,或许还因为这个故事本身的纠葛缠绕。
众人一阵沉默,此时看向季知望的眼神都变了。姜湄摇摇头,长叹一声。
季知望立马猛摇头,“不是我,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有口难辩,却又半点不记得这些事。是啊,都过去几百年了,谢桓早已轮回了几世,孟婆汤喝了又喝,时间蹁跹而过,他又如何记得。
菀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长叹一句,“楼兰公主真的好可怜。”
是啊,真可怜…
一个被困鬼城,受尽心中万般折磨;一个轮回转世,早就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当真是不公平…
姜湄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这些年见过的不公平的事还少吗?众生百相,谁不是苦苦挣扎于这凡尘俗世之中,若真说起来,谁又当真能够轻松如意地过完一生。
姜湄想了想,又问道:“那楼兰城的阵法是谁设下的,很是厉害。”她无法撕碎阵法,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