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城和一个亲兵抬着赫连山的遗体,路可羽和另外一个亲兵,用担架抬着赫连曼秋。进入甘予玄的大帐之中。
“末将栾城拜见大将军。”
栾城双膝跪地,倒身下拜施礼。
入目,是一双幽深漆黑如夜空般的眸子。满天璀璨的寒星,便在他眼底。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星眸。那双眼睛宛如可以看透人心。
他的荣光和威仪,纵然是在帐篷中,也是光芒万丈。如日中天,令人不敢直视,顿生跪伏膜拜之心。一缕阳光透过帐篷照耀在他的金甲上。耀眼光芒更胜过那金色阳光。
即便是赫连曼秋。也被他的荣光和威严所慑服,不由得微微垂下眼睑,避开了他身上的光芒。
帐篷中有片刻的沉默。周围笔直地站立着几员大将。都是低头屏息。恭谨地垂首侍立。
“赫连擎宇拜见大将军,请恕我重伤在身。无法起身施礼。”
赫连曼秋斜斜地靠在枕头和被褥上,半躺在担架上。举手抱拳,抬眼望向这位传奇中的人物。
发如墨染,一丝不乱。金色的头盔上飘舞一簇红樱将他的头发扣住,金色铠甲,光芒在灯光下闪动,恰似烈日阳光,威严如天神。
坚如磐石般的脸庞,麦色肌肤,修眉入鬓,犀利的凤目中光彩夺人心魄,若隐若现的煞气,淡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宽肩细腰,阳刚狠戾铁血的男子气概,从耀眼的金甲下透出,一见之下,便有令人折服的威仪。
久经沙场磨练出来的隐隐煞气并不明显,震慑人心,宛如一柄久经战阵的利剑,被封存在剑鞘内也不能遮掩他的锋芒。长期身在上位,带兵征战沙场,难言的肃杀之威深入骨髓。
对上甘予玄的目光,赫连曼秋心跳蓦然有一瞬间的停顿,仿佛有什么拨动了她的心弦。
怎么可能,是他!
那样的容貌,不会有错,正是她苦苦追寻了数年之久的那个人。
赫连曼秋瞳孔蓦然收缩,眯起眼,那个人也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吗?
会是那个人吗?
想到这里,赫连曼秋唇角微微翘起,淡如云烟般微笑:“久闻大将军威名,今日得以拜见威仪,三生有幸。我乃是军州守备之子赫连擎宇,专程前来拜见大将军。”
“是赫连山命你替他前来?”
“非也,大将军有命,我等怎敢不遵从。某是带着父亲遗体,一同前来拜见大将军。”
她扭头示意,让栾城打开了箱子,露出赫连山的遗体。
帐篷中的众人,神色大变,他们当然不会不认识军州守备,边城将军赫连山。没有想到赫连山已经阵亡,他的儿子,竟然把赫连山的遗体送到此地。
“先父遗体在此,请大将军查验,只因先父阵亡,如今军州乃是我替父亲主事,因此我前来拜见大将军。”
甘予玄缓缓地起身,从帅案后走了出来,走到赫连山的遗体前,躬身深深施礼,单膝跪地拜了下去。
“赫连将军,不想再次和将军相见,却是在此种情况之下。惊动将军英灵,还望将军恕罪,甘予玄拜送将军一路好走。”
帐篷中的众将,见主将如此,都单膝跪地。
“多谢大将军,大将军请起。”
甘予玄伸手亲自把箱子合上:“不想赫连将军已经阵亡,我当亲自为将军扶灵,送将军下葬。”
栾城目中有泪拜了下去:“多谢大将军厚恩,军州上下,感激不尽。”
“理当如此。”
长身玉立,欣长的身躯矫健优美,宛如青松,有凌霜傲雪之绝世风姿,浴血迎风,中流砥柱金色山岳一般,甘予玄站起。
“赫连擎宇,此时军州是由你代替赫连将军主事?”
“正是如此,那封书信,也是我亲笔所写。”
“赫连将军是何时阵亡?”
“昨日凌晨。”
甘予玄深深地看着赫连曼秋,他能看出她身受重伤,苍白的脸如水中白莲,带着难言的清丽出尘之美。
她,在他的眼中,还是个孩子,一个大孩子。
他自然知道,赫连山有一对孪生子女,今年才十四岁。
眼前这位容颜姣好胜过女子的少年,当真就是那些利器的发明者吗?她有何本事?以稚嫩之龄,主持军州事事务?
清丽如雪莲,娇柔稚嫩风中花瓣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怯慌乱之色,淡然平静,有着迥异于常人隐隐的自信和稳重。
她却是没有别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敬畏和惶恐,似乎他们已经见过多次,如今她只是来拜访旧友,态度不卑不亢,唇角隐含一抹莫名笑意。
“赫连擎宇请大将军纳降,望大将军俯允,此后我军州将士,当效忠大将军!”
琥珀般闪亮流离的眸子,如月夜下的秋江,波光粼粼,看不透她的心思。
这便是剪水双瞳,目如秋水吧,清澈如山泉,明净如湖面,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美少年,惊鸿一瞥便会令人暗自赞叹,目光不愿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