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房间中再没有声音,甘予玄似睡着了。白鹰羽低头跪在床下,放轻呼吸不敢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甘予玄一动不动。白鹰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向前跪爬两步。伸手轻轻抖开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甘予玄的身上。
他明知甘予玄没有睡着,却不敢发出一丝声息,有一点大的动作。
又过了片刻。甘予玄才开口:“传路可羽来见。”
“是,属下遵命。”
白鹰羽起身躬身后退,退出房门反手将房门关闭。低声吩咐人去传路可羽来见。
路可羽接到通传的命令。微微犹豫了片刻,他不在军中任职,身无官职。那位大将军传见是为何?
是了。一定是要问赫连曼秋的伤势。
随着前来通传的人去见甘予玄。有人通报之后,让他进去。
路可羽低头弯腰进入房间。微微抬眼看到甘予玄靠在床头正看着他。
“路可羽拜见大将军。”
路可羽撩衣跪倒叩拜,甘予玄贵为擎天侯。靖边大将军,他不过是军州一个白丁百姓,见到甘予玄是要叩拜的。
灯光下。甘予玄冷峻的脸被阴影覆盖,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起吧,路神医,久闻大名。”
“大将军言重,小人不过是一介医师,有辱清听,未知大将军传唤,有何吩咐?”
“你为何称呼本侯为大将军?”
“未知侯爷以为有何不妥,小人该称呼您侯爷吗?”
路可羽抬头向甘予玄看去,迎上甘予玄的目光,冬夜寒星般的眸子,在灯光的阴影下熠熠生辉,淡淡肃杀威仪,让他难以直视。
微微低头垂下眼睑,面对官高职显的甘予玄,直视是无礼失仪,目光一个交错间,路可羽选择低头。
“少将军的伤如何?”
“多谢侯爷挂怀,少将军伤势颇重,内伤外伤都颇为严重,连日劳累不得安养,需要休养些时日,慢慢恢复。”
“赫连将军只有这一点骨血,路神医好生诊治才是。”
“小人遵命,不敢劳侯爷费心,小人自当尽力调治。”
甘予玄忽然起身坐了起来,伸脚下去,有亲兵迅速上前,半跪在地将甘予玄的脚放在膝盖上,为甘予玄穿上鞋。
“本侯不放心少将军的伤势,当亲自去探看。”
“侯爷有心,少将军万万不敢当,侯爷何等身份,岂可轻易去探望少将军。请侯爷留步,派人去探看便是。”
甘予玄注意到,路可羽的神色中略带出一丝急迫和担忧。
他迈步向门口走去,走过路可羽的身边脚步微微一顿,侧目看着路可羽:“路可羽,可是不愿意奉本侯为主,为爷效力吗?”
路可羽身子微微一震,躬身施礼:“侯爷言重,小人乃是白丁,身份卑微,不敢有非分之想。”
甘予玄盯了路可羽片刻:“可愿意留在爷身边做军医,或者担任其他职位?”
“侯爷,小人受赫连将军大恩,如今赫连将军只留下少将军和小姐一点骨血,小人无以为报,唯有尽心尽力治好少将军和小姐的伤,以慰赫连将军在天之灵,请侯爷明鉴。”
甘予玄径直从路可羽的身边走了过去,出门一路向后宅走过去。
甘予玄居住是赫连山的房间,前面就是处理军务的大厅,后面是守备府。守备府中把守的都是赫连山的亲兵卫队,看到甘予玄走了过来,皆跪倒在地叩拜。
为首一人使了一个眼神,命人进去通传,跪在院门前拦住甘予玄的去路:“末将拜见主上,请主上留步。”
“大胆,你是何人?敢阻拦主上?”
“末将不敢,后宅有守备将军的家眷在内,敢请主上留步,容末将派人通传,让少将军前来恭迎。”
“你派人进去送信当主上没有看到吗?滚开!”
甘予玄身边一人,抬脚踢了过去,甘予玄眸子中冷色一闪,那个人的脚急忙收回,咬牙瞪视跪在地上的那个人。
“主上恕罪。”
亲卫队长狄庆峰低头跪伏在地,倔强地不肯让路,甘予玄也不多言,伸手将狄庆峰拎了起来,扔到一边大步走了进去。
路可羽向狄庆峰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狄庆峰莫要多言,切勿再阻拦。
“侯爷,这边请。”
路可羽在甘予玄身后指路,何意接到消息迎了出来,跪在门前:“小人拜见主上,不知主上驾临多有失礼,请主上恕罪。”
“侯爷,这是管家何意。”
“这是少将军的房间吗?”
“是。”
甘予玄一个眼神,身后的侍卫上前敲响房门,用力过大直接把房门敲开。
“请进,不知主上驾临,有失远迎。”
沙哑低沉的声音,磁性难辨,带着一抹讥诮意味,低柔地从房间中传出来。
“主上,末将手劲太大了,请少将军海涵。”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