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她为了保护军州城,撕裂伤口。他为她治疗包扎,心中诸多疑虑却是被她的美丽和坚韧打动,心弦被她悄然拨动。情不自禁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不可以!
她才十四岁。还不曾及笄。
或许他可以等。等她长大,空寂孤独了三年的心,再一次被一个女子填满。不想会是她。
不敢多看,不敢去再碰触她半点,刚才为她疗伤上药包扎心有所属。尚能自持。此时却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深恐被她看出来什么。
赫连曼秋回眸看了路可羽一眼,看得还不够多吗?
在军营中。在执行任务中难免受伤。哪里会去管什么男人女人。互相包扎伤口也没有顾忌。
“路大哥,抱我出去。”
路可羽秀逸双眉微微一挑。回身看到赫连曼秋落落大方,并无丝毫忸怩之色。眸子清澈雪山泉水一般,盈盈看着她。心不由得一跳,自嘲不如她一个女子豪爽大度。想多了。
回身伸手抱住赫连曼秋,入手轻盈弱柳扶风一般,她的身子好轻,轻盈的欲从他的怀中飞起一边。
“没有被主上看出什么吧?”
路可羽将唇靠近赫连曼秋的耳边低低问了一句,那位主上似乎有所怀疑。
“没有,他应该只是想看我是否真的受伤。”
她低低在路可羽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轻笑,那最后进来的两个杀手,并未对她下杀招,看上去像是要查看她身上的伤口一般。跟随那两个杀手进来的人,也不曾对她的亲军下杀手,不过片刻就退走。
可能是看到她身上真的有尚未痊愈的旧伤,因此退去,也可能是因为甘予玄的到来。
甘予玄到的未免太是时候,亲眼看到她身上未曾愈合被撕裂开的伤口,应该会对她消除一些疑心。
是什么时候?她被甘予玄怀疑了?
应该就是昨夜吧,或许在远处也有监视她的人,那些人看到她从房间窗口钻出,因此怀疑她。还是有些疏忽大意了,这个时代的人不容小觑,要多加谨慎才是。
甘予玄该知道她会武功,也该怀疑她的双腿不曾受伤。
淡笑,她想甘予玄不会问出来,也不会明言,仍然会继续任凭她装作不良于行,这样对甘予玄没有什么坏处不便,甘予玄不会挑明让她难堪。
只是如此一来,她的腿也不能长期不好,坐在轮椅上混下去。
被路可羽抱着出了包间,到了楼下,看到甘予玄静默地坐在桌案前,周围有人在收拾残局。
路可羽把赫连曼秋放在轮椅上,向甘予玄施礼后退在一边垂首恭立。
“末将拜见主上,多谢主上援救赐药,感激不尽。”
赫连曼秋在轮椅上微微躬身施礼:“末将又受了伤,礼数不周请主上恕罪。”
“擎宇免礼,你无事就好,几番有刺客谋刺于你,爷甚为担忧。从今日起,爷派几个人在擎宇你身边保护,以免再出意外。”
“多谢主上厚恩,不敢有劳主上的部下,想主上乃是一军之主,那些人当保护主上才是,擎宇不过是一介白丁,身边保护的人足够。”
“爷不能让擎宇再有丝毫偏差,回去治疗休养,这几日休要多活动出来。”
“是,多谢主上,末将告退。”
赫连曼秋抱拳告退,颇有深意地对甘予玄笑了笑,有人推着轮椅带她退出酒楼。
“意伯,今日得意楼的损失,合成银两赔偿给得意楼,一文钱也不得缺少。”
“少将军无需挂心,主上赐了得意楼银两,足以赔偿损失有余。”
赫连曼秋抬眼看着甘予玄微笑:“主上仁德,想的周到,末将告退。”
酒楼外面,几具被用白布盖住,停放在木板上的尸体,赫连曼秋恻然,停了下来,久久看着放在木板上的军卒。
这些军卒都是守备府的亲兵,素日保护守备府的安全,实则主要是保护他们兄妹的安全。
记忆中,这几天中,和这些亲兵都是熟悉的,看到这些人为了保护她,不惜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对方高手的利剑,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为她赢得一点可以逃走的机会。
赫连曼秋目中忽然就湿润起来,心头一阵难言酸涩,想起了墨白。
当初的墨白,也是这样,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胸口为她挡住了子弹,用自己的命护住她的身体。
看着他俊颜惨白跌倒下去,伸手,手上满是殷红。
泪,忽然就涌入眼眶,曾经多少次,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
父亲死了,弟弟死了,她在别人的面前一滴泪也没有流,那样冷静地亲手处理了父亲和弟弟的后事,木然而冷静。
回到家中,看着冷冷清清的家,空空荡荡的房间,深夜她才一个人默默流泪不止,直到把所有的眼泪流干。她给自己一个机会,只流这一次眼泪,因为她要复仇,为父亲和弟弟复仇而不是流泪。
看到墨白临死惨白的俊脸,她也没有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