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予玄看着赫连曼秋,从来不曾发现,这个小子的脸皮薄。反而皮厚的很,无良而皮厚。
“薄到……”
赫连曼秋用手比划着,最后一挥手笑道:“薄到没有的程度。”
一句话让甘予玄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难得笑意,这个小子蛮有自知之明。最难得是他敢坦白地说出来。
“擎宇能将爷这里当成你的家一般最好不过。随意就好。”
“是,谢主上纵容,主上尽管去忙。不用理睬末将这个脸皮太薄的人。”
甘予玄起身,走到桌案边继续处理公务,赫连曼秋眯起眼看了片刻。本想也过去看看。想到这个时候她和甘予玄到底过于生疏,去看甘予玄处理的公务,多有不妥。
回身回到床榻上。爬到床榻上趴伏下来。拿着一支笔。一打纸,继续她在大衡皇朝挖金的大业。
“主上若是有事吩咐。请尽管交代下来,末将必定尽心竭力为主上效劳。”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继续把精神放在白纸上,大好的图画,闪闪亮。金灿灿的东西,都要从她的笔尖出来。
最近几日,她画了不少可以代替四肢的假肢构思,只是这些假肢显然不能和何意的一样。铜和精铁太过贵重,分量也太重,无法给每一个残疾的将士都配备上何意那样的东西。
大多是用木料代替,关节处用铁加入铜。
大衡皇朝的冶炼铸造技术很高明,铜和铁都有合金出现,青铜就是一种合金的产物,不易生锈,坚韧耐用。制作铠甲可以刀枪难入,制作兵器锋利无比。
精铁是最为贵重的,比铜要贵重数十倍之多,是制作铠甲和武器最好的原料。
因为精铁出产极少,因此也只有大将们的武器才会是加入很多精铁所知,至于铠甲,没有任何一位大将的铠甲会全部用精铁制作。不仅是因为精铁的罕有,也因为精铁是重金属,比普通的铜铁和金属要沉重的多。
大多数人用的武器中,在锋刃部位加入精铁已经难得,全部用精铁打制,极为罕见。
赫连曼秋的目光,忽然落在甘予玄肋下的佩剑上,不知道这位大将军的佩剑,是否全部用精铁所铸。
她忽然爬到轮椅上,蹭到甘予玄的身边,甘予玄知道赫连曼秋过来,一动不动地继续批阅密函和军情奏报,没有因为赫连曼秋的过来而收起密函和军情,避免被赫连曼秋看到。
赫连曼秋低头看着甘予玄肋下佩戴的宝剑,北疆用刀的人格外多,用剑的人反而要少。
临阵对敌,交手厮杀,用刀比用剑更得手。
北疆男人力气大,也更喜欢用刀这样豪爽需要力气的兵器,而不是轻飘飘的剑。
她忽然想起,似乎身边见到的那些大将和将士们,军卒们,用的似乎都是刀。在肋下佩戴宝剑的人,还真的没有见过几个。也就是甘予玄身边那只学舌鹦鹉的白鹰羽,才在肋下佩戴了一柄宝剑。
军州很多将士嘲笑,说白鹰羽肋下佩戴的宝剑,就如同大衡皇朝那些士子一样,是用来装饰用的摆设,顶多能切菜而已,还要小心莫要切到手指才好。
剑,在大衡皇朝也是某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佩戴的饰品之一。
很多文士,士子和文官,都会在肋下佩戴宝剑,象征他们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其实这些人,很多人终生可能都没有把肋下的宝剑拔出来过。
大衡皇朝曾经有一个笑话,说的是翰林院某位大学士,平生喜爱佩戴宝剑。绿鲨鱼皮鞘,镶嵌宝石数颗,纯金的柄和护手,一柄剑外在的价值,就令人咋舌不已。
最后这位大学士故去的时候,后人想把宝剑拔出来擦拭干净,作为陪葬给大学士放在棺椁里面。
结果,当时宝剑从剑鞘中拔出来时,竟然腐坏锈死,变成了半把破败不堪,锈迹斑斑的废铁,另外一半则是残片,留在剑鞘中。倒出来时,才看到这柄表面上看上去风光无限的宝剑,早已经是废铁一片了。
“主上的宝剑,借给末将看看。”
赫连曼秋不把自己当外人,径直从甘予玄的肋下去解宝剑,甘予玄没有动,归尘瞪大眼睛看着赫连曼秋,颇有想一脚把赫连曼秋从大帐中踢出去的冲动。
主上肋下的宝剑,也是别人能随意接下来,随意看的吗?
他记忆中,从不曾见过主上这把剑,离开过主上的身边,就算是主上召女子侍寝,沐浴更衣,睡觉时,这把宝剑也是从不肯离身。
归尘小心翼翼地看了甘予玄一眼,看到主上不曾有动作,也没有阻止赫连曼秋,他只能继续无声无息,宛如不存在一般,站在角落中。
赫连曼秋轻轻把宝剑从甘予玄的身上解了下来,一只手拎着,分量真重啊。
不想甘予玄的宝剑,分量如此沉重,一只手拎着沉甸甸的,一直向下坠。好重的分量,可能这柄剑,全部是由精铁打制,必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刃。不知道和她的秋水长天剑比起来,哪柄宝剑更好些。
秋波剑在她得到秋水长天剑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