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弓弦声音,赫连曼秋在段斩尘弓弦上听过,五百石强弓拉满后。松手发出夺魂般的声音。
甩手,袖箭不停地向夫蒙雄天的利箭射击出去,回马想去救那个军卒。
身边的一员将领。一把拉住赫连曼秋战马的缰绳,不由分说带着她的战马。一路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奔驰。
“住手。给我住手!”
赫连曼秋嘶声叫了一句,那员将领飞身跃上赫连曼秋的马背,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赫连曼秋的纤腰。铁箍一般将赫连曼秋禁锢在怀中,催马迅速奔行,不肯有丝毫的停留。
身后。将领和军卒们。纷纷用自己的身体把赫连曼秋护住,夫蒙雄天就算是再射出利箭,也休想能伤到赫连曼秋。
看着那些军州的人。悍不畏死地用他们雄伟彪悍的躯体。血肉之躯护住他们的少将军。夫蒙雄天金色的眸子微微波动,幽深无底。闪烁野兽般令人心悸的光泽。
那位少将军,果然是深得军州将士的爱戴。
锋利的箭。在刀身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军卒手中的刀顿时被震的掉落在地,双手的手臂麻木不仁。没有一丝的知觉。殷红的血,不停地从他的虎口涌出,虎口迸裂。
他只能勉强保持把手臂护住胸口的姿势,昂起头用视死如归高傲的眼神,看着那位鲜卑族的第一勇士夫蒙雄天。
利箭,射穿了他的手臂,径直入他的胸膛,赫连曼秋的袖箭,也只是略微阻碍了夫蒙雄天的利箭的速度和一些力度,却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射穿一层纸片一般,轻易就入他的胸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扭转自己的身体,把这支利箭,用他的骨头夹住在他的身体中,不会穿透他的身体,再去给少将军造成任何的损伤。
身体,沉重地跌落地下,殷红的血从唇边和胸前泉涌一般流出,他闭上眼睛,利箭仍然在他的体内,没有伤到少将军。
一抹安慰的笑容,涌上他的唇角,老子死的值得!
能死在鲜卑族第一勇士的手中,此乃是他的荣耀!
同伴战友们的骏马,纷纷躲过他落地的位置,没有人去俯身多看他一眼,没有人以为,他还能从夫蒙雄天的利箭下活下来,风一般掠过他的身边。
有人用手牵住他的马,一路奔驰着,他听到他们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眼前黑暗起来,好冷,就要死了吧?
会被随后而来的鲜卑人,用他们的马蹄踏碎他的骨头,把他踏成肉泥,他还能感觉到痛苦吗?
真想有力气可以举起刀,给自己一个痛快,不必如此苦苦无助地等待,鲜卑蛮子铁蹄踏碎他骨头的声音。
笑,再笑,他很想大声地笑,很想对夫蒙雄天说,看,你这位鲜卑族的第一勇士,用五百石的强弓发射出去的箭,也只射伤了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军州的小卒,连我命也没有一下子要去。
夫蒙雄天,你的箭术其实不咋地,老子还没有死!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血不停地从他的口中,伤口中泉涌而出,随着那些鲜血的涌出,他感觉到越来越冷,生命正在远离他而去,神智有些模糊起来。
“哒、哒、哒……”
急速的马蹄声,到了他的近处,他想,他可以听到骨头被鲜卑蛮子战马铁蹄踏碎的声音。
“看看他死了没有,没有死尽力救治。”
雄浑的声音,嗡鸣的大钟一般,在他耳边回响,他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昏迷过去。
“少将军,等您安全了,末将任凭少将军赐罚。”
搂住赫连曼秋的将领低声在赫连曼秋背后说了一句,坚决不肯松手,一路带着赫连曼秋奔驰。赫连曼秋的眼睛微微湿润起来,蓦然间就想到了墨白。
那个深爱着她多年的男人,曾经就这样用他自己并不雄伟的胸膛,为她挡住了敌人的子弹,但是这些军州的将士们,普通的军卒们,却不是她的恋人,一次次用他们宝贵的性命,健壮的胸膛,为她挡住敌人的刀剑攻击。
明知,迎上去是死,他们却毫无犹豫,勇猛地冲了上去,只是为了保护她不会受伤。
赫连曼秋回眸,狠戾的眸子盯着从远处奔驰过来的夫蒙雄天,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那个军卒。
她甚至没有看清楚那个军卒的脸,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放开我,我自己会骑马。”
“少将军,在您没有安全之前,末将不会离开您的背后。”
赫连曼秋无语,知道身后这个将领,说得出就做得到,绝对不肯离开她的背后,是要用他的厚实后背,为她阻挡身后鲜卑人的攻击。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赫连曼秋秀眉微微一扬,回眸冷冷看着夫蒙雄天模糊的容颜,渐渐清晰起来。
“来人,跟我停下拒敌!”
一员官职低微的将领说了一句,马匹缓慢下来。
“不准停下,这是命令,你们要违背本将军的军令吗?”
赫连曼秋眸子显出戾色,狠狠向周围扫了一眼,众将都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