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哪种方式?你告诉我。你是想等小艾回头吧?我告诉你,小艾说不定已经是别人的人了,她没告诉你这些天晚上在干吗吧。你不过就是个过客,何必把自己当傻瓜,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的。”柳絮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一支烟,寂寞是杀手,寂寞会让人抽烟。
“我相信她。”
“相信?你也是她的棋子,凭什么相信一个*盘手?她有哪点好,是她让我*你再甩了你,也是她劝我放弃跟你在一起的,你不觉得这么出尔反尔的人不值得相信吗?”柳絮冷笑了一声,把未抽完的烟灭在烟灰缸,朋友必要的时候是拿来出卖的,这个时候出售应该会卖个好价钱。
“她把你当姐妹,你把她当魔鬼。”
不欢而散。陈一凡确实注意到最近小艾没时间加班,总是下了班就走,他以为她是躲避他。
柳絮很难过地把高脚杯里剩了一半的酒一口喝掉,“再来一杯。”她对前台喊。她不断责备自己是小人,是伪君子,是不值得相信的人,是出卖朋友的假仁义,好像小艾正指着她的鼻子骂“灭绝,你为人就和你的名字一样,没有人性。以后别说你妈住院,就是你全家死光光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从我眼前滚掉”。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小艾,可是见了陈一凡她就总像是恶魔上身了。也许内心里她嫉妒林小艾,根源是攀比和不甘认输。
陈一凡最近总想找机会和小艾单独谈谈,可是她不给他机会,总是借口忙或者有事跑掉。陈一凡把她叫到办公室,她也不买账,一句“陈总,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任他怎么撬都无法从她嘴里撬出一个字。
柳悦红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脑溢血险些缓不过来,最近说话已经不灵光,动作迟缓。柳絮搀着她到处走走的时候,她只能偶尔拄着拐杖,或者一点点把板凳往前面移,就像小孩子学走路一样。每次柳絮看到后都感到钻心的疼痛。她偷偷抹掉了眼泪,跟上母亲的脚步说“歇歇吧”。她总是提心吊胆地,害怕某一刻母亲突然连迟缓地抬腿都不能够了,连含糊不清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结婚。”柳悦红经常会含糊地唠叨。柳絮对母亲说:“妈,你放心,我有一个男朋友,一直没带回来给你看,我们正筹备婚礼。他对我很好,你放心吧,我会很幸福,很幸福。”
柳悦红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她不希望女儿走自己的老路。她知道柳絮从小就渴望有一个爸爸,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开口叫声爸爸,躲在爸爸的怀里撒娇,要玩具,要洋娃娃。可是她总在自己面前说我没有爸爸只有妈妈,别人问起也是这一句话,问得急了就跟别人吵起嘴,动起手来。
柳絮对小艾苦苦哀求,说:“我只要演戏给我妈看就够了,小艾你帮帮我。”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小艾想到年近五十本应该功成身退做个全职太太,每天美容煲汤,吃吃玩玩的柳悦红却得了老年容易得的脑溢血,说话含糊,动作迟缓,心里纠结着。
柳絮拉着小艾在陈一凡住的地方等着。他的车慢慢开进了他的公寓,车灯照在她们的身上,停了下来。
柳絮用手指捅了捅小艾的背部,小艾鼓励着自己走上去和陈一凡说句完整的话。
“当初是你拉着我在灭绝面前把话说清楚,今天我也在你们面前把话讲明白。我和你已经结束了,你们之间说犯错,说无意也好,你都应该负起你的责任,不说以后在一起,但至少能帮灭绝完成她母亲的心愿。话我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你们在一起,我祝福你们;如果没有,我祝你们各自幸福。”小艾让自己做到很平静地说完这段话,这段她想了很久如何开头,如何结束的话。她不敢看陈一凡的眼睛,整个过程是望着脚下的雪痕讲完的,呼出的热气模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陈一凡走近一步追问。
林小艾想了良久,答案在脑子里回旋了一阵,说出来的是一个懦弱却斩钉截铁的“是”字。
陈一凡牵起柳絮的手,眼睛盯着林小艾说:“好,我成全你。”然后吻了柳絮。柳絮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难以置信。
“好,我祝你们幸福。”小艾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用最后的力气说出最后的话。她转身走了,眼泪在半空中结成了冰,冷冻的是一颗孤零零的心。
灰暗的天空,凝固多余的眼泪,她不能张嘴说挽留,每句话都像牵动一切神经。原来她真的很脆弱,没有以为看不到就会有的坚强。
她舍不得放他走,她不想放手,但是好像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够奢求的。有些错不是不值得原谅,也不是不能容忍,而是无法面对她和他。
再次想起陈一凡拉过柳絮吻上的那幕,天空中飘来一首歌,“如果我成全了你,如果我能祝福你,那不是我看清,是我证明我爱你”。小艾用棉质风衣的衣袖抹掉了眼泪,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不可以伤心”。她不是刚刚二十六岁的小丫头,看见聂伟会骂“老娘我不伺候了,别躲在我的记忆里不出来……别以为恋了几年就能让我对你念念不忘”。现在的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