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没回应,宋安喜觉得等的有点久,回过头看汀兰的反应,愣住——汀兰不在她身后。
下一秒,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来一人,正是汀兰。
原来她见宋安喜都冷得脖子起了人皮疙瘩了,觉得不大好,就在宋安喜愣神的工夫回屋拿披风去了。
宋安喜实在忍不住腹诽——
这多好的哀怒苦情场景啊!就因为她刚才入戏太深差点真哭出来,而连带身上起了神经反应,结果造成此等误会而被破坏了——靠,,太浪费经典桥段了吧!
“那什么,袁朗现在在哪儿?”
从自怨自艾中恢复过来的宋安喜问汀兰道。
“堡主在马场。”
“那我们去马场。”宋安喜说。
马场是辽阔无边的草原,配上灯火,遥遥望去,真是令人心旷神怡。似乎看着眼前这精致,宋安喜心中的郁闷也一扫而空了。
草地上,有人正在纵马疾驰。虽然宋安喜眼睛不够好,看不大清楚那骑马人具体容貌,但看身形看气势,她也能肯定,那就是袁朗。
汀兰突然轻声问道:“夫人眼睛是进了沙子么?”
“什么?”宋安喜没听懂。
“夫人从刚才起眼睛就半眯着,是不是这里风沙有点大,吹进了沙子,才会这样?”
宋安喜反应过来,“不是,是我眼睛近视。对了,这里有眼镜店吗?”
也不是故意打趣,纯粹是下意识随口问的,毕竟,汀兰智能机械生命,造个带框眼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汀兰明显愣了一下,“眼镜店?是卖什么的啊?”
“卖眼睛的。谁眼睛不够好,想换了,就能去那种店更换新的眼睛。”
听汀兰这么说,宋安喜就知道自己配眼镜没戏了,于是胡说八道了一通,也不觉得撒谎可耻。
刚一说话,脑子里浮现曾经的一个片段,在一切都还没有明朗化之前,她问过袁朗,他平日里最不喜欢什么。他回答说,他最不喜欢的是别人对他说谎。
诚实很重要,宋安喜一直都知道。但似乎附身了秦萝,每天见着自己那张脸,就觉得我见犹怜,美不胜收,所有的小心机小诡计都抛之脑后,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伪圣母的美人。
殊不知,画皮画骨难画心,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叫宋安喜的普通小市民,第一次穿越就像一场梦,而这第二次穿越,才符合现实。
忍不住,宋安喜苦笑了。
刚才她至少还能再骗骗自己,说不要所有无关紧要的事想到就自怨自艾,毕竟那无聊了。现在,看天地宽阔,袁朗于远离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怒马驰骋,再怎么自欺,都是徒劳。
“汀兰,去牵匹马来,我想骑马。”
马很快找来了,是匹颇为温顺的母马。宋安喜翻身上马,利落干净的动作引得汀兰和一旁的马师一阵惊叹。
宋安喜却不过淡淡笑笑,双腿夹马腹,调转马头,朝着袁朗所在的方向疾行。
先前上马之前,她多少有点担心,怕用秦萝的身体练出来的精湛马技,换成了自己的身体后无法照搬过来。没想到一切都显得熟悉而老练。
原来记忆可以如此简单就能传递到位。
母马脚程一般,爆发力一般,但好在宋安喜技术已经练得十分不错,虽然是人马第一次合作,却很快有了默契,母马速度渐快,井然没多久,就顺着宋安喜的意思快要和袁朗并行了。
注意到宋安喜骑马过来的袁朗放松了缰绳。减了速度,等着宋安喜的马并上来。
“你骑术不错。”袁朗笑着说道。
“是因为有个骑术更好的师傅悉心教导。”
那个师傅是另一个袁朗,深爱自己胜过一切的袁朗。可惜,恐怕自己是难有机会,再见那人了。
“哦?想来你师傅是不凡之人。不知贵师是何方名士?”
以她对袁朗的了解,听袁朗的问题,也当知道是袁朗在探查她的来历。
莫名觉得真可悲。明明爱着眼前之人,却不能相拥相惜。本以为上天安排自己来此是逗个纯粹的乐子,重新体验过去美好时光,现在看来,其实应当是让自己明白一些,曾经被她刻意忽略的问题。
比如原来自己的平凡和秦萝的倾国美色与神族身份。
艰难的,努力的让自己声音平常如昔。
宋安喜说:“师傅不过是避世的山野之人,粗懂骑术,不过贻笑大方。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