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是每一个凡人都有机会,为比自己高级的种族主持大型仪式。
渐渐的,音乐声越来越激昂和欢乐,在鼓点最密集的时候,新人入场了。
宋安喜看着盖着红头巾的秦萝,手中的红绳被走在旁边的袁朗拉着,那样一副场景,恍惚让她回到了另一个时空里,在那个时空中,她和袁朗也像现在这样,只不过是没了红绳,而是被牵着手,一步步走向成亲的地方。
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可是却是很欢喜着的,觉得,这一生,得遇此人,此生无憾。只愿上天眷顾,两人能够白首同心,相伴终老。
没想到,如今所见所闻,已经完全的物是人非。
宋安喜握住竹笛的手心在不断的出着冷汗,不是紧张,是难受。她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鼓鼓胀胀的,挤得全身都好疼。
这时候的袁朗已经牵着秦萝走到了恩鸿轩的面前。在他们身后,站着面露祝福的喜色的双方的亲友。
宋安喜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性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可是没办法,那好难,就连呼吸都已经被压迫到一样,好难受。
恩鸿轩要说话了,太监一扬手,示意奏乐的乐师停下来。
领头女乐师让众人停下,宋安喜却拿起了竹笛,在恩鸿轩刚刚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吹响了笛子。
起先是很低很低的音调,然后慢慢的上去,就像在爬一座巍峨的高山,整个过程都充满了不一样的风景。
宋安喜吹的是一首苏格兰民俗小调。调子孤孤单单的在整座宫殿里回响着,像是一个可怜巴巴的人,在用尽全力耗费着自己仅有的一点愉悦的心意,努力再努力,把自然的融合的味道吹进了世俗的城市中,每一个被浮尘浓厚染过色的世人心中。
连带已经麻木的心都能活泛起来,干净起来。
恩鸿轩先是愣了一下,可能第一时间是有点想要对这个不守规矩,违背他命令的奴仆发火斥责的意思,但是很快的,他的面部表情就和缓下来,再然后,他也沉浸在音乐声中,无法自拔的样子。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
忽然进入宫殿里的白羽鸼并没有被宋安喜的曲子打动一样,铁青着脸,从外面跑进来,迅速的跑进人群,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了新娘秦萝的手。
变故却不是这个,而是秦萝的反应。
她竟然没有甩开白羽鸼的手,而是一把拉开红盖头,放掉和袁朗连着的红绳子,和白羽鸼一起往宫殿外面跑去。
如果这个时候,秦万里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秦万里几乎就是在秦萝往外跑的同时间伸出手,想要挡住看上去意图逃婚私奔的两人的。却不料,被站在他身后的张晓春给拉住了。
其他人都一副吃惊不已,想要阻拦,又在看到秦萝的母亲如此行为后,而迟疑下来了。
至于准新郎官袁朗,则是顶着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袖手旁观着,任那两人冲出了雨花台。
恩鸿轩一脸呆滞的样子,纵使他是一国的皇帝,也在面对这种场面时,应对的手段很欠缺,心理准备完全没有。
这可是皇宫,成亲的可是神族和魔族中人,抢亲的却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
“不用追了。”
说话的是袁朗,他出声制止了意识到此时该表现的宫人们,然后让管事太监出去,告诉侍卫,不用追。
他是对这个事情有预见的,所以才会如此反应。因为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成全那一对真正的璧人。
发现了这个袁朗没有说出口的心意,宋安喜不知不觉间停下了吹笛子的行为。
她忽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因为袁朗的表现实在让她很惊讶。惊讶到理智都被冻结住了。
现场很安静,安静得不像是婚礼现场,而像是葬礼举行地。
“宋安喜,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秦万里猛然间大声吼道。
宋安喜呆了呆,然后扯掉面具,从女乐师们的队伍里走出来,慢慢走到了满脸愤怒之色的秦万里面前。
宋安喜抬头看着秦万里,“有事?”她明知故问。
秦万里看看她手里的笛子,又看看她的衣服,脸色变得更难看。
“今天是你一手安排的,对不对?”
宋安喜几乎想要笑了。她安排,她有这种能力吗?
“不是。”她回答。
气呼呼的秦万里想要对她动手的样子,却被刚才就表现颇为奇怪的张晓春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