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芝还是头一次见到墨九霄穿的如此随意。

毕竟在边关，那种随时都会打仗的地方，墨九霄平日里的行头，不是谨慎的暗色长袍，就是银色盔甲。

虽然也很好看，可却从来如今这一幕，给她带来的那种感觉。

君子如兰，芝兰玉树。

墨色的长发随意挽在头顶，卸下了一身血气和杀戮的男人，多了一种仿佛种田一样的随意。

如画的眉目舒展开来，像是落在画满了五彩缤纷花花朵的画卷上，多了一点墨色的痕迹。

她下意识的大步走了过去。

原本的恼火，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桌面上摆满了各种饭菜，墨九霄轻松自在的坐在那里，浑身的戾气好似在这一霎那，散去。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一样都点了些。”

这种温柔，这种关心，像是暖暖的热流，浸透到人心里。

顾灵芝什么也不说，直接坐下开动。

她吃的差不多了，看了一眼满桌有些还没动的饭菜，不由得注视着他的眉眼：“王爷不吃吗？”

墨九霄薄唇轻轻开合：“本王吃过了。”

顾灵芝闻言，也不再多问，她低着头，感觉四周有些太过安静，在接触到墨九霄视线的一瞬间，她连忙将话题转移：“今日王爷要进宫？”

墨九霄随意点了点头。

她指尖捏着汤匙，在粥碗里面轻轻搅动着：“那皇上如果赐婚的话，王爷难不成要抗旨不尊吗？”

墨九霄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他眯起那双暗紫色的眸子：“若是本王坚持娶你为妻，你以为，皇上会如何决定？”

顾灵芝愣住了。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是以前的身份，那她就是赤果果等死的罪犯，如果是她现在这个身份……她现在伪装的是个男人。

因为身在军营，根本没有女人能够留在墨九霄身边，所以当时白连川出了这个招数，让她伪装成男子，再加上顾灵芝有办法利用一种药物改变一下自己的声音，所以，根本很难被人看出来。

顾灵芝磨了磨牙：“虽然我不知道皇上会怎么看，但是如果传出去的话，那王爷的名声……”

这个时代可没那么开放。

虽然好男风这点儿，还不至于被判死刑，可是名声那绝对会被传扬的恶心透顶。

就算是她那个时代，虽然恋爱自由，这个事情也很难被所有人接受。

如果墨九霄真的做了，那简直就是给皇室的脸上抹黑，反正……当今皇上的脸色一定不会好看。

墨九霄冷哼了一声：“本王喜欢的人是男是女不重要，至于名声，你以为我会在意？”

顾灵芝不由得凝视着墨九霄的脸。

他说的如此随意，倒是让人感觉到一种，可以随心所欲的轻松。

顾灵芝扬起眉：“王爷既然这样说，那我只能奉陪！”

反正墨九霄自己的脸都不要了，她还要杀，从她决定要复仇那一刻起，她和墨九霄就像是坐在了一条船上。

“嗯！”

墨九霄只回给顾灵芝淡淡一个字。

他喝完了水，带着顾灵芝直接出了院子大门，一走到门口，就见到顾茯苓和三皇子墨惊寒都在那里等着他们。

顾茯苓手指收拢，眼神却不由得向着顾灵芝的方向看去，随后，在那眼角眉梢，显露出一抹歉意的情绪来。

就算顾灵芝知道对方是装的，可也没想到才一晚上，顾茯苓竟然态度变化的这么大。

难不成，是她知道什么了？

墨九霄走在前面，顾灵芝跟在他身后，就在路过顾茯苓身边的时候，顾茯苓咬了咬牙对她小声说道：“之前我不知道你和王爷是那种关系，等到皇宫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和你好好道了歉？”

道歉？顾茯苓会道歉？

这种事情太玄幻，她完全不会信。

毕竟她看过的那本书，完全就是以她的角度当的出发点，对方的心思她基本能猜得差不多。

一般，当顾茯苓示弱，或者对一个人莫名其妙的转变/态度的时候，就是她打算对付那人的时候。

不过现在没有必要撕破脸，顾灵芝凝视着顾茯苓的双眼，轻轻笑了笑：“王妃不用客气，更不需要道歉，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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