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晚晴,暮霭沉沉。
温子君回到玉器坊的时侯,已是傍晚时分。仅有一点余晖洒在庭院里,整个庭院都笼罩在那微薄的金黄色之中。
小灵第一个朝自家小姐跑去,“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我还正在担心你呢。”
“有什么好担心的?”温子君脸颊通红。连脚步也是虚浮的。若不是洛飞飞送她回来,她差点儿连路都记不清了。
闻到温子君身上的酒气,小灵惊讶的问:“小姐。你怎么喝酒了?”
温子君笑嘻嘻的点头:“今天碰到洛捕快,就跟着喝了几杯。”说着把身上的包袱取下来:“小灵你看这是什么?”
“银子?”当那包银子展现在眼前之时,小灵惊讶的叫了一声。小姐真是太厉害了。今天出去不但把所有的玉器都卖了,还带回来这么多银子。这些银子足够还帐,而且还有富余。
温子君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来:“这下就不用担心还帐了。等少爷采购原料回来。我们再开始动工。”
“小姐你真的太棒了。”小灵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小姐。自从小姐出事之后,完全像变了人。再也不像以前那么软弱,而且变得聪明、果敢、自信起来。
“不用夸我了。还是先扶我到房中吧,我这会儿头都是晕的。“温子君可不是开玩笑,她是真晕。今天喝的酒比那天还多,也难怪一直晕头晕脑的。
小灵忙上来把她扶回房中,温子君很快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醒来,只觉得嗓子干的要命。
按着发疼的脑袋,温子君起身倒了杯水,一通灌下去,才觉得好了一些,再喝一杯,忽然瞥见窗前的一轮明月,银盘似的在大地上洒下银辉。禁不住往窗前走了几步。四周静悄悄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唯觉得月光分外的明亮,庭院里的桃树,石桌石凳,铺满了碎石的小路,都在月光下宁静起来。
这样一轮明月,这样一个夜晚,酒后的温子君却莫名有些伤感。那天,正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也是她结婚三周年的日子,怀着高高兴兴的心情和李正凯到普渡寺拜佛上香,回来的路上,李正凯却提出了离婚,悲剧就在那一刻发生。汽车翻落下山崖,她无助的伸手求援,李正凯却冷漠的只顾自已逃命……一切都像是梦,却比梦还要真实,再后来,她便来到了这个原本不属于她的地方,也侵入到原本不属于她的身体,居然还活了过来,重生之后的她本想着可以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一场抄家巨变,让她原来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她不是那种把什么事情都能扛起来的女子,现在却不得不为了一大家子的生计,而勉为其难的*持,奔波。这些并不让她觉得有多苦,相反,只要想回想起车祸的那一天,她才觉得是她人生悲剧的真正开始,从那一天,她才知道天长地久、山盟海誓不过是*中的男女随便开的玩笑话,没有*了,那些话就成了空头支票。
如此一想,更觉得心头堵得难受,便朝屋外走去。
外面夜色如水,坐在石凳上,只觉得那些伤心事都一一浮现在心头,最想忘记的反而记得最清楚,心底的痛楚,也越发尖锐起来。
正在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咳嗽一声。
那声音离她很近,可是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人,怎么会有咳嗽声呢?
温子君有些紧张起来,难道是那天往院子里丢银子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半夜在院外站着?要知道,她重生到这里之后,认识的人屈指可数,从脑子里筛了一遍,还是猜不出那人是谁?
这时,又听到一声咳嗽,比先前的声音要大。
温子君壮着胆子往墙边走了几步,抬头伸颈的问:“是谁?谁在外面?”
没有人回答她,夜依然是那么静寂,如果不是那个人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温子君一定会以为自已听错了。见无人回应,她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是谁在外面躲躲闪闪的?再不说话,我可要叫人了。”
墙外有了声音,回应她的不再是咳嗽声,反而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温子君从来也没有听过有人可以叹气叹的那么长的时间,好像一生的叹息,然而这叹息声,却让她莫名的有些牵疼,再问一句:“不要藏头露尾了,快出来说话,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外面那人居然笑了起来:“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了吗?”
这声音极其陌生,温子君听到这句话,更是觉得意外,刚才那么说,她也不过是吓唬那人,没想到那人真的应声了。沉默了几秒钟后,温子君又大着胆子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谁?你就是前两天送银子的那个人吧?”
“我只是送银子的人吗?”那人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这无奈好像比刚才的叹息还要感伤。
温子君彻底晕菜,闹了半天,她既不知道院外那人是谁,也不知道院外那人是什么样子,反而觉得那人对她极为熟悉。
“喂,你就不要让我猜了,你到底是谁?半夜三更的,你鬼鬼祟祟跑到我家院外干什么?”许是仗着酒胆,温子君说着话,偷偷往角门走去,也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