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正下着春雨。
大家都说春雨贵如油,这个春天注定是一个多晴少雨的季节。
早饭过后。温子君就坐在窗前看雨,看着那细如牛毛的春雨从天空泼洒下来,被风一带就拂到了脸上。好像烟气氤氲的潮湿,却不像是雨。连院子里的桃花只像是沾潮了衣服般服服帖帖的耷拉着脑袋。
这样的天气。实在无聊。温子君从窗内伸出手去,感受着春雨落在手心。忽然看到,有一个人出现在院子里。月白色的长衫。清秀温文的脸庞,清澈分明的双眼,就算他走在雨中。也给人一种清歌妙舞的优雅感觉。除了温良玉,这府中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大哥,你回来了?”
温良玉听到她的呼唤。才回头去看她。长长的睫毛沾着牛毛般的细雨。那对清澈的眸子仿佛更亮了。“大小姐,你怎么没去柜上?”
“咱们玉器坊根本就没有玉器可卖。我去有什么用?”温子君从屋子里走出来。
这时温良玉指挥着几名工人把买回来的玉石料子拿库房里送,就算是在微雨中。他也给人一种洁净的不染纤尘之感。
院子里的动静,使得沉寂的院落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刘掌柜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老远就向温良玉打招呼:“少爷。你回来了?”
“刘掌柜,你怎么没有在店里?”因为带着石料从后门进来的,加上温良玉又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看到刘掌柜也没在店里,他很是吃惊。
“小爷,你不在的这几天,大小姐把咱们柜上的玉器都卖出去了,现在咱们柜上没有东西可卖,小姐就让咱们先关门休息。”
“玉器都卖出去了?”温良玉对这个消息震惊不已,回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温子君,“子君,你真的把柜上的玉器全都卖了?”
温子君有些得意的点头:“是我全都卖了,怎么?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温良玉的眸中仍然掠过那抹讶然,他实不敢相信,才几天的时侯大小姐居然把柜上摆放多日的玉器全都卖了,怪不得老爷临终之时要大小姐把整个温家杠起来,原来老爷早就有先见之明。
刘掌柜却已经多嘴的说起话来:“少爷,你是不知道啊,你不在这些天,咱们柜上可麻烦了,王老板听说咱们温家败落了,拿着契约向咱们讨要银子。多亏大小姐机智,三言两语把他打发走,又把柜上的玉器全都卖了,这才把王老板的银子给还上……”
原来子君这么能干?在温良玉的意识里,温子君一直是娇娇怯怯的大小姐,平时连话也不会大声说,更别说让她应付生意什么的,没想到现在她竟像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在他出门的这段时间,把整个家都扛了起来,连讨债的也给她打发走了。这种改变,这种魄力,连他也自愧不如。
把石料都搬到了库房,温良玉这才腾出手来,坐下来喝了口水,问温子君:“我听刘掌柜说,王老板问咱们讨要银子,大小姐把他给打发走了?”
温子君微微一笑:“当时他闹的厉害,我也不过就是吓他一吓,后来把玉器卖了,就把银子还给他了,可惜把玉器一卖,咱们柜上就没有什么货了,我这才让刘掌柜关门的。”
“真没想到大小姐这么厉害,连许多男人应付不了的事情也做的这般漂亮。”温良玉由衷的说着,全是赞许之意。
“大哥也不要这么说,老爷临走之时,我已经答应过他老人家,要把这个温家撑起来,只好多做一点。”温子君的笑容有点发苦,自她当了家,才知道凡事巨细都要她管,就像烫手的山芋,已经握在手中,想甩也甩不掉了。说到这点,她就觉得无奈,忙把话题岔开,“大哥这次进了多少石料,够我们用多久?”
“咱们这次进的不多,手中的银子有限。要搁以往,那些石料老板都紧着赊给我们,现在不比往日了,要现银结款,我就只能紧着手里的银子进了一批石料。”温良玉说到这里,也觉得苦楚,果然是世态炎凉,温家一败落,以前巴结的人全都换了一副嘴脸——这样也好,至少能够看出他们的真面目来,以后再和这些人打交道,也会小心一些。
温子君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都是这样的,谁让我们温家现在败落了?”想了想又道:“现在我们柜上根本就没有玉器,要紧着越出一批好玉来,现在没有本钱,只好尽着小本翻,等咱们做大了,自然就好了。”
“妹妹真有志气,我这个做大哥的还不敢想呢。”依着温良玉的意思,只怕半年内都无法翻身了,现在世情这么淡漠,行情也不好,想要翻身谈何容易。
“我也是随便这么一说,毕竟咱们还有这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虽然遣散了大批的仆人,可是玉器坊的工匠都是立家之本,一个也不敢散的,现在还有几十口人在等着吃饭,温子君根本就不敢掉以轻心。
温良玉赞同的点头:“妹妹说的对,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也不好养活,工匠们的工钱,还有仆人的月钱,各种税收,打开门做生意,哪一样不是要花钱的。”说着立起身来:“我这就让工匠们把这批活赶出来,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