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死心,还想继续问。李老头插嘴道:“你都快升天了还问这些干嘛?有那心思,赶紧想好离别悼词吧。”
虽然早有预感,身边曾经陪伴过自己的鬼魂们会一个个离开自己,张小花和秦望已经走了,接下来肯定还会有鬼走的。但是真听到了要走的消息,苏九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更何况,这个金是她的师傅之一。
“不就是因为要走了,才想弄明白折磨了自己大半辈子的问题吗?”金驳斥李老头道。
“苏九,你就告诉我你的答案吧。我很快就要消失了,再不说,以后恐怕都没机会了。”金对苏九说。
“师傅……”苏九的声音有点哽住了,她没想过自己再一次听到有鬼要离开的消息后,会这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哭哭啼啼干什么?又不是没有生离死别过!”金说。
“我的答案再如何好,那也是我对我生命的理解,您知道也于事无补,还不如,自己去寻找您的答案。而且,我总觉得其实您早已找到您人生的答案了。”
“怎么可能?我找到还会这么纠结。那你说说,我的人生意义是什么?”
“您刚才不是说了吗?更高,更快,更强。”人类的极限,身体能够达到的极限,对于身为杀手的金来讲,就是人生走下去的意义啊。
金怔住了。
“为了这样的理由,您才会那样的努力。您所付出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这样同一个目标。甚至包括您的生命,您都作为代价给了它。这样的话,如果说那不是您的意义,那什么才算是呢?”
“原来是这样……”金喃喃的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
苏九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最后都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直到李老头对她说:“他消失了。”她才有些苦涩的笑笑,没再说话。
这些要离开她的鬼魂们,真的要走的时候,似乎都是在临别之前才告诉她。总不会提前跟她讲,我什么时候要离开——这样的话,不知他们是迫于所谓的规则而不能说,还是不想增添太多的离愁别绪,懒得讲。反正,认真的去想,总觉得难过。
一个个的来,一个个的走。剩下的只有自己,总是自己。活人的世界,死人的国度,自己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过客。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不可能再记得她。
想到这样的情景,可真够让人沮丧的。
早知如此,还不如从来没有认识过呢。
“小丫头,端菜吧。别想太多。”李老头轻声说。
“谢谢李爷爷。我知道了。”她才不会想太多呢。留下来的,是最悲惨的。她一定要做最悲惨的那一个,谁让,这个世上她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幸福呢。她不悲惨一点,怎么对得起那些给过她幸福的人和鬼。
李家三兄弟几乎是同时间到的苏九的家。
一进屋,看见桌子上摆满的都是他们爱吃的菜,也不多说话,直接就开吃。
吃完了,李优一才问苏九:“你头发怎么白了三分之一了?”
“白天跟一帮混蛋打架,这是后遗症。”苏九老老实实回答。
“还好脸没损,要不然得多丑啊。”李博安一边喝着粥一边说。
李墨髓看了苏九一眼,埋下头去,没说话。
苏九想起刚才那个消失的混蛋师傅金提到过的事情,也没多想,看着李墨髓,问:“你当初从伊甸学院离开的时候,回答老师那个问题,答案是什么?”
李墨髓知道“张小花”能知道很多他们努力掩盖住的事情,包括他们的心事。所以也并没有对“张小花”知道他的最后一所就读学校的名字产生惊讶。
“你不是能看到我们的心事吗?需要我回答吗。”他说。
“我现在看不到你们三兄弟任何一个人的心事了。”苏九说。
李墨髓有些意外,“别告诉我是道德在作祟。”
“跟那些没关系。我能看到你们的心事,是一种力量。看不到,是因为有更强的力量让我看不到。”
“能问是谁做的吗?”悄无声息帮着他们把他们的心事封闭起来,不让他人觉察一二。说不感激,假的。
“不能说。”苏九答。
“我不想说。”李墨髓冷冷的说。
“嘿张小花,你说的那个什么问题是什么啊?”李博安倒是来了兴趣,他知道李墨髓用了五年的时间去伊甸学院读书,具体的情况却是不清楚,今天听到苏九提起这事,一下子勾起了他以前就想知道的东西,于是问苏九。
“你懂得做人的尊严和意义吗。”苏九回答。
“这什么怪问题。”李博安嘀咕着,看着李墨髓,笑嘻嘻的问,“大哥,你的答案是什么?”
“关你屁事。”李墨髓说。
李博安碰了壁,也不气馁,又去问苏九:“你怎么知道我哥这么多事?”
“怎么,关心你哥了?”苏九不答反问。
李博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