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您知道的。之前我没想过一定要杀您，现在，看到墨髓将军因为您堕入轮回去了，我想时机到了吧。他那样护我，我总不能让他孤零零的走黄泉路，您去陪他吧。”前世苏九说着，眼睛里没有半分的神采，语调平缓得似乎在和自己的亲哥聊天一般。

混不像将要进行杀戮之人。

“没有杀意……很好，你没说错，这样的你已经可以杀掉我。”李博安轻笑着，站起来，手中的剑以剑尖点地，剑身微颤间，他说：“来吧。”

剑光一闪，两柄利剑在各自主人的错步进攻瞬间刺出去，胜败只在一招中。

太快的动作让旁观者的苏九只能看到闪烁的光影，再然后，就是心脏被刺穿的李博安，撑着剑柄，靠在殿中大柱边，看着毫发无损的前世苏九，笑微微的叹道：“不要告诉我，刺我这里，不过是想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墨髓将军怎么死的，您就要怎么死。”前世苏九说。

李博安露出一丝自嘲般的笑容，阖上眼眸，身体随之消失了。

画面再转。

李优一被粗如成人拇指的铁链悬空绑缚在天地之间。上下不靠，左右无着。他身上已经染满了金色的液体，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却很令人惊讶的，他的脸上带着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淡淡微笑着，眼睛里是无所谓的姿态。

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神灵在宣读他的罪行。

“天之国威武将军李优一，居功自傲，于天之国666年6月66日，挥刀砍下天之国大帝头颅，谋害大帝性命，意图夺权篡位……着，施以极刑。堕入轮回，永世不得翻身。”

神灵宣读完毕，面向行刑官，下令：“行刑！”

一刀划过，李优一的头颅和他的身体分开来。他死了。

眼前的画面变成了熟悉的场景。

黄泉路、奈何桥、孟婆守候在桥头，等着来去的鬼魂们。

前世的苏九跪在孟婆跟前，问：“我想知道，墨髓，我大哥，李优一他们都去哪儿了？”

“那是阎王老爷在管的事，我说不得。”孟婆说。

“那阎王、判官、捉魂的鬼差，不都是您吗？您说吧，您要我任何一样东西，我都给您作为交换。”

“说不得。”孟婆说。

苏九看着孟婆的眼睛，“怎么才能说得？”

“签下契约，答应成为命运之神的棋子，胜了来世的赌，你要的，自然会给你。”

“好。”苏九回答。

一纸契约签下，瞬间幻化没了踪影。见那契约已成，苏九说：“把我要的给我。”

“喝下此碗汤，你会忘却今生记忆。不过，当机缘到了，记忆会自然回来。投胎转世，你会在合适的时候遇上他们三个。届时，你要做的，是履行你在契约之中答应过的事。别忘了。”

接过孟婆汤，苏九淡淡的说着：“不会忘。”

“第一杯，敬大哥，谢他与我幼时相伴；第二杯，敬墨髓，谢他待我不薄；第三杯，敬李优一。谢他以命相保，护我此生平安。若有来世，惟愿能再不相见，方永不相欠。”

苏九举着孟婆汤，喝下一半，洒下一半，说完了，把碗还给孟婆。

“一路走好。”孟婆在她背后说道。

记忆交叠间，现世的苏九眼前景象更迭变换，一晃神，睁开眼，头上熟悉的天花板印入眼帘。

回到了现实世界了。苏九想。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契约，赌约，做神的棋子。李氏三兄弟，还有那些纷繁复杂的往昔。不过都是，她欠他们的。

为了让李博安回到为神之前的时光，重新做过干净的半神，借着李墨髓给李博安的伤，毁了李博安的神格，让他堕入轮回。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大哥真心想要的是什么。这是第一欠；

成长之时，李墨髓的多次相帮，让她总算熬过了成神的坎坷，走到那样高的境地。她却为了自己的哥哥能够脱胎换骨，宁愿罔顾李墨髓希望李博安活着的最后心愿，毫不犹豫的杀掉了李博安。这是第二欠；

为了帮她掩盖杀死天之国大帝的罪行，李优一向神界自首，担下了所有罪责。被酷刑折磨后，一刀砍下头颅，神格尽毁，再入轮回，受那转世之苦。这是第三欠。

欠下了债，就要还。这当是前世的苏九自毁神格时所想到的吧。否则，她也不至于费尽周折，追到黄泉，在知道追无可追后，乞求孟婆，给她机会，还掉所有因果之债。

多谢命运之神没有斩断她的所有后路，允了她的乞求，让她作为了棋子，进入轮回之中，偿清所有债果。

契约所规定她必须做到的，也不过是让李墨髓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让李博安认识到他最不应该放弃的人，让李优一得回他所失去的那部分后。以及，当她苏九的神格覆灭，在人世间彻底消亡、死去。

以前她并不是很清楚前面三点具体指的是什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