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是您没告诉我的,一并说了吧。”苏九对于李显司的突然说话并没有惊讶的表现,她淡淡的对李显司说。
“你刚才恢复记忆的时候。表面的样子是睡着了,才让小一以为是你太累,就把你放到床上。”
“我说。请说您最想说的话,不用为我考虑心情好坏的问题。我现在不会去计较那种东西。”苏九淡淡的说。
“小丫头。别这样嘛。直接跟你说很郁闷的。”李显司干笑着说。
苏九看向李显司出声的方向,慢慢的说:“我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你们一个一个的离开我,我很快就要死去。李优一的神格会恢复,谁也不会记得这世上有我这么一个苏九的存在。这样的未来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再怎么郁闷。也不会怎样了。”
李显司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似乎在考虑措辞。苏九又一次开口道:“还是,您在想,要如何跟我讲分别的话?”
“你知道了?”李显司微惊。
“我猜的。”苏九回答。
李显司讪笑。“苏九啊。其实你也没猜错。我的确要走了。”
“要吩咐我做的尽管吩咐就是。”苏九说。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难过啊?”
“棋子的主人会在意棋子在想什么,心情如何吗?”苏九反问。
李显司哑然。
“虽然您不是我这枚棋子的主人。但是您却是能够利用我的那个人,即使利用我的命令是您的上面那个杜朗发布的。但终归我是被利用的。作为一个利用别人的人,如果您说您在意我的心情,我会觉得不可思议的。您是做大事的人。您从来不会在乎一个小棋子的喜怒哀乐……”
“你不是小棋子,你是我的孙媳妇!”李显司抢断了苏九的话。
“是吗?”苏九笑了笑,“我怎么觉得我不会有机会成为您名正言顺的孙媳妇了呢?”
“小一会娶你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会娶我的。我们前世今生怎么着都碰在一起了,谁也没有离了谁。可是那又怎样呢?我还是会死在他神格复活的那个瞬间,魂飞魄散,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我的存在。我欠他的情,永远都还不了。您还告诉我他会娶我?”苏九顿了顿,笑容苦涩,“有意思吗?我对孟婆发誓,我说来生再不相见。您看,誓言没成真,我还是遇到他了。可我一点儿都不希望遇到他,因为我会欠他越来越多,多到,怎样都还不清的。”
“小丫头……”李显司轻声喊着苏九。
苏九抹掉眼泪,“对不起,还是忍不住哭了。不该哭的。”她说,“回忆里我看到了前后两任命运之神的赌约。我才是那前任选的,李优一是杜朗选的。对吧?您是杜朗的属下,却站在我这边。目的是什么,我知道。”
为了让自己的老友胜利,杜朗便派了个和李优一有关系的鬼魂过来“帮助”自己,帮她更快的达成开启记忆所需要的全部条件:金的教导使得她的身体技能恢复到前世半神最强大的状态;言灵的使用让她能够成功驱使世上任何一个单独的个体,从而为之后达成契约条件创造基础;李显司的出现则让她有更多的机会和李优一的两个哥哥打交道……一切都是为了达成目标而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不,就算不是为了这样的目的,也自然会有其他的目的,世上没有无因之果。
“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往前走?”李显司问。
“不想输,就要继续往前。”苏九说。
“你一个半神想要跟两个神斗?!”
“要不然呢?直接抹脖子上吊了此残生?我还没那么高的觉悟。即便是要死,我也要和掌控自己命运的那位一起死。”不服输,不要输,她心里有那么多的东西想要留住,除了继续活下来,没有其他的办法。
李显司明显愣了一下,“所以你才说你要长生不老的活下去?”所以才那么坚定的想要活到了解所有秘密的那一秒。这样的坚持,值不值得啊。
“李爷爷,我想怎么活,想活多久,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达成杜朗想要我做到的事情,就够了。”苏九淡淡的说。
李显司说不出话来。
“您或许会觉得我很矛盾,既然想活下去,那就不要理会这样的事情,当作一切都不知道的过着小日子。为什么还要一再要求您指示我下一步该怎么走。”苏九苦笑着,说:“我相信您比我清楚,命运躲不过去,面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虽然您并没说这方面的事,不过我绝对有理由去确信杜朗已经安排了后招来防着我消极怠工——不往前继续走,一定会出事的。而且不会是好事。对吗?”
李显司叹息了一声,“你这么聪明干什么?糊涂一点做人也轻松一些。”
“我宁愿聪明一些,方才能知道自己每一步下去,走过的风景有什么意义。”不想浑浑噩噩的活着,不想浪费一分钟的时间,不想像个傻瓜一样老是被别人傻。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李显司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