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喝酒有爷爷管着,喝不尽兴。如今长大了没人管了,又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现在都清楚大概是最后一顿酒了。那少的东西似乎又没了。
“原来是欠管啊。”李优一醉笑间喃喃说着。
李墨髓让李优一找喝酒的地方,李优一想也没想,直接把车开回了李家大宅。两兄弟到了酒窖里。把大灯开着,一杯接一杯的喝开了。
“嗯?”李墨髓没有听清楚李优一的话。他喝了不少于两瓶五十六度以上的白酒。现在在喝一瓶白葡萄酒。昨晚上那顿饭李墨髓吃到三分之一有才知道那菜已经换人做了,跑到盥洗室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准备回家自己找点儿东西填肚子的。却又突然出了张小花和李博安互殴的事儿,结果也没顾上吃饭。然后又因为担心李博安的手术,他也就一整夜没合眼。坐在李博安床边。呆呆的等着天亮,等着李博安清醒。
等是等到李博安清醒了,也等到他自己清醒了。
空着肚子喝酒胃会非常难受。不过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绝望过。虽然明知道自虐有点没事找事的感觉。可不自虐又觉得实在对不起自己从小到大如此爱惜着的自己的身体。总不能,临到死了。连个醉酒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吧。
“没什么啦。就是突然想明白我们这三个小破孩儿之前一直爱偷爷爷的酒喝,原来只是想让爷爷多看我们几眼。还真有够小孩心性的。”李优一笑着说。
李墨髓淡淡的笑了笑。没接话了。是啊,那个时候年纪小,被爷爷捡回来的三个孤儿。想要得到爷爷的疼爱和关注,于是变着法儿的找事儿来烦爷爷。爷爷肯定知道他们那时候的小心思,却从来都没有生过气一样,总是笑呵呵的陪着他们,怎么玩儿都乐呵着。
有点……想爷爷了。
“大哥,你说我们死掉之后,能不能碰上爷爷啊?”李优一问。
“应该不能吧。我们是要下地狱的,爷爷那么好的人,一定是上天堂。我们不会碰到他的。”李墨髓有些恍惚的说。
“那你说我们会怎么死啊?”半醉半醒间的李优一更加的百无*,什么都问了。
“谁知道。”李墨髓笑着回答。
“也对,谁知道怎么死,嘿,谁管它怎么死。”李优一哧哧的笑着,靠着葡萄酒桶的身体溜溜的就往地上坐下去。
“你酒量真够烂的。”李墨髓笑起来。
李优一扶着额头看着李墨髓,“拜托大哥,我又不爱喝酒,从来都没怎么练过,反倒是你……也没见你怎么喝酒啊,为什么酒量这么好?”
“那是因为在饭局上谈生意的时候,总会喝点酒。”打拼一个王国不容易,打拼两个王国更不容易。以前为自己的王国开疆辟土时,会觉得陪那帮当时站在自己头顶的合作者们喝酒的自己,真他妈的贱;后来自己的王国建立起来,谁也扳不倒了,又想着要帮李博安建立一个能让他安稳无忧的世界,于是又做了那么多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的事,放下自尊,为了利益,虚假应酬,你来我往……李博安知道的,不知道的,他都做过了,可到头来,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兄弟而已。
不过今天的确有点喝多了。眼前的世界怎么在晃啊,一点点的,不再清晰一样。
“……大哥,你也醉了么?”小弟的声音有点远。李墨髓想着,努力睁开眼睛,看向李优一的方向。
“脑子有点胀,”应该是喝多了吧,看不太清楚李优一的脸的李墨髓给自己的状况下结论,扶着旁边酒桶的手也有些不着力的感觉。
怎么回事……为什么才喝了这么一点儿酒,就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了?是酒出了问题还是他酒量的确不行了?李墨髓问自己。
胀痛感越来越明显的大脑刺激着李墨髓的全副神经,他闭了闭眼睛,想要把那种快要让他觉得呼吸都困难的痛感压下去,就像以前每次受伤之后他都会做的事情一样。
这次却失败了。
痛苦的感觉自骨髓、自血肉、自身上所有的细胞深处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席卷了他的全身,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痛,呼吸急促,眼睛睁不开,脑子里突突的疼痛着,血管似乎想要爆裂开来。
什么东西就在那个瞬间涌出来,从他大脑最深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喷涌出来。
云雾深处,空旷而偌大的宫殿中,一个小小的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孩儿身着长长的古装剧中那样形态的衣袍,头上顶着金色的冠,坐在前后左右都不靠的大型椅子上,椅子的造型看起来像极了北京故宫里面那摆放在乾清宫的龙椅。那个小小的男孩儿有多少岁呢?六岁?七岁?看样子也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却一副藐视天下的神情,冷冰冰的看着跪在脚下的那一帮大人。
“杀。”没有温度的字句从六七岁的小人嘴里逸出,一片血雾飘过,金色的液体遮住了小人的视线,他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
这不是人间,至少不是他所认识的人间世界。在他的认知中,没有哪种生物体会流出金色的“血液”——如果那还能被称之为血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