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随着土木堡之战后,文官集团彻底压倒勋臣武将集团,京营也逐渐沦为了在京勋臣、文官、太监和锦衣卫的奴仆,再不能战。
“嘉靖时,为了应对倭寇北虏,本朝开始专任武将编练营兵,也就是募兵制。初期效果显著,尤其是涌现出了俞大猷、戚继光这样的名将。”
“不过,执掌营伍兵的武将很快就出现了吃空饷喝兵血以养家丁亲兵的行为,而朝廷为了一些原因也默认此道。此后,营兵不堪作战,交锋只得由武将领家丁亲兵冲锋在前,而家丁亲兵虽然敢战,但是数量稀少,往往为北虏和流寇以数量淹没,故此国朝屡战屡败,直到今日。”
营伍兵的出现是卫所制度和京营先后败坏的必然选择,而后面那些吃空饷养家丁的事情,王翊也很是清楚,因为这个时代的军队都是这样的,甚至此时的大兰山五营也不能免俗。
大兰山五营号称五千之众,其实只有三千人,其他的部分则被各级武将吃空饷以养家丁亲兵。而清军那边的绿营兵一样是如此,满清为了应对此道,也只得不断增加给予各级武将的工资,以求养廉,为此还特别建立一项制度。
“眼下鞑子占据中国十之八九,王师和他们比练家丁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的。所以,在下觉得,眼下练兵的关键不是练家丁,而是设法提高营兵的战斗力。”
王翊思考了片刻,他还是想不明白陈文到底准备做什么,随即他问道:“辅仁,打算如何行事?”
“如果二位上官信得过在下的话,在下打算新编一营,以戚少保成法练兵,重建戚家军。”
说完这话,陈文想了想,大兰山的财政情况虽然不错,但是让王翊直接拿出一千人的军饷武备压在自己身上,大概他也未必敢如此。
“初期不需要太多兵员,三百即可,一月当有小成。”
“一月?”此言一出,王翊着实的吓了一跳。
本来陈文提出重建戚家军就已经吓了他一跳,这是他所完全没有想到的,而一个月就能有小成,也是在太过耸人听闻了。
“正是,在下有这个信心。”说着,陈文微微一笑,整个人所洋溢着的自信也开始感染着王翊。“这些日子,在下结识了一些金华府的壮士,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对戚少保曾经编练的鸳鸯阵所使用的兵器颇为了解。在下打算以此为核心,招揽壮士,建立营伍。”
虽然陈文对于王翊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但是做买卖自然要给自己加一层保险。
“在下的祖上曾长期在岐阳王麾下效力,岐阳王善于练兵,且其人治军严谨,所部军纪严明。是故,他老人家总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
吹了一波李文忠,陈文继而说道:“在下的祖上曾得到岐阳王亲自指点练兵的诀窍,并编写成一本小册子,我家称其为《武靖遗书》。此书虽然不在身上,却已被在下烂熟于心。在下思量过,如果以戚少保的兵书战阵配合岐阳王的练兵理论,势必可以事半功倍。”
历史上李文忠在练兵上颇有长才,而其子李景隆在洪武朝除了剿灭倭寇的战功外,也始终是在各地练兵。这也就是陈文决心把编造的出身往李文忠身上套的原因,为此他甚至不惜再编造了一个《武穆遗书》的明朝版本。
“一个月后,王经略可以挑选四明山任何一营以同等数量的军士与在下编练的营伍比试,若在下不能获胜,甘受军法!”说着,陈文拜倒在地。
“此话当真?”
“在下现在就可以立军令状。”
“好!”见陈文如此坚定,王翊便不再作疑。虽然他对陈文的能力有一定的信心,但是最终促使他确定此事的还是李文忠和戚继光的赫赫威名。
“既然如此,本官委任辅仁为大兰山老营游击,单设一营,编制五百人,一个月后与中营在校场比试。”
果然是中营。
“末将遵命。”此刻,陈文心中不住冷笑,一个月后,就叫你们这些军盲好好见识见识鸳鸯阵的威力。
王翊双手将陈文扶了起来,微笑着问道:“本官有一个问题,不知辅仁可否为我解惑?”
“经略但说无妨,末将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随着从属关系的确定,陈文面对王翊的称呼和自称也随之改变。
“本官很奇怪,中营都是些老兵,而且编制也大,辅仁为何不愿意接受中营的任命?”
这个需要奇怪吗?
从昨天晚上决定重建戚家军伊始,陈文就已经决定不去接受任何一支旧式军队的领兵实权了,除非这支军队愿意被他打散重新整编。不过,这在大战前夜的大兰山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末将准备以戚少保的兵法战阵练兵,戚少保之鸳鸯阵由十二人组成,缺一不可。现今中营吃空饷喝兵血之风已成,末将若是以此编练鸳鸯阵,除非将中营编制彻底打散,军官全部清除,否则断然无法成军。只不过,两个月之内,鞑子就会围剿四明山,既然如此,还不如留下中营,重新编练一营对王师更为有利。”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