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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于此,那个带队的军官立刻拔出了腰刀,高举过头顶,以着惊人的音量大喝了一句“肃静”。嚷嚷着要投军的汉子们,尤其是站在前排的那些被他这么一喊耳膜登时便为之一震,就这么一下子,城隍庙外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陈文心中不住暗笑,他早先筛选第一批加入者时,曾经和这个军官聊过,平日里说话声音便不小的这个军官纯粹是天生如此,他们那一家子人就没有说话声音小的,以至于用他那个总让觉得有些猥琐的同乡的说法,他们家有谁成亲了,听房的人都用不着扒窗户和门缝。
正因为这个军官有如此特长,陈文便直接把他的这一队兵带下了山负责维持秩序,到现在为止,看来效果还不错。
维持好秩序,陈文便起身进入了城隍庙,就连伙夫连同煮粥的大锅也搬了进去。他的规定是要求从军的人每五个一次进入城隍庙的院子,接受陈文的筛选,合格的就可以留下先垫一顿,等晚饭前就可以一同上山,而不合格的则直接saygoodbye。
对于陈文这等占用场地还不给场地费的行为,庙祝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甚至还帮陈文把桌子和椅子准备好。毕竟那个殴打同僚的名声实在耸人听闻,以至于他都不敢在正当的理由下向陈文表示抗议了。
待陈文把笔墨纸砚准备,第一批的五个人也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他们按照指示从左到右一字排开,站在陈文的桌子前。
第一个汉子是绍兴人士,以前是个农户,家中有些地,又租种了本村地主的地,日子还算过得去。本来王翊第二次攻陷上虞县城后,绍兴绿营在接二连三的被大兰山明军击败后,绿营兵和官吏也不太敢离城过远,唯恐被明军伏击。
只不过,他家就在余姚县城附近靠近慈溪的方向,那里距离明军的占领区较远,所以被盘剥得颇为厉害。几年下来祖上传下来的田土全都被抵了苛捐杂税不说,租种的那家地主又借机提高租子想把他家变成家奴,于是乎这汉子便带着家人来到了四明山。
这汉子本打算在此地开荒或是给人做佃户的,结果却因为来得太晚,此间的地几乎都已经被占光了,无地可种的他只能靠给人出力气打短工过活,拼死拼活做一整天也不过落个强强吃饱。其实他还算好的,作为家中的壮劳力,他和他弟弟还能够吃饱,可是家里的其他人就不行了,勉强不至饿死而已,可若是平均分配吃食,那么壮劳力没有力气干活全家都得饿死。
刚刚张俊在那里宣读募兵榜文时,这汉子便动心了,一两五钱还有本色,他和他弟弟两个人便可以轻松的养活一家子了,而且还能积攒些娶媳妇的聘礼。至于军功和斩首的赏钱,这汉子到也不敢多想,那毕竟是要杀人的,他思量着赶上了陈文这样爱兵如子的将主,若是在营里任劳任怨,多干活少说话,应该也不至于被赶走吧。
想到这里,这汉子就拼尽了全力挤了进来,城隍庙外的那军官见他有把子力气似的,便先叫他进来了。
陈文观察了一番此人的面相,又问了几个问题,总体而言给他的感觉应该是一个比较老实本分的汉子。由于能吃饱饭,又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体格也还不错,于是他便定下了此人。
只是这汉子在磕头感谢陈文招募他之后,并没有去伙夫那里喝粥,反而一路狂奔而去,用他对陈文的话说,他想把他弟弟也叫来一起给陈文当兵。
第二个汉子是本地的山民,平日里打猎为生,只是当下的时局山间的野物虽然也有人收,但是价钱可远不如承平时候,而此人也不像吴登科那般有老营分的地租给别人,所以日子过得很不怎么样。
本来这汉子今天只是到镇子上出售猎物的,可是听到陈文在这募兵,思量着自己箭术过人,弄不好过些日子还可以混个军官当当,总比继续忍受那些皮货商的盘剥要强得多,便挤了进来,要求投军。庙外的那军官一眼看出他是个猎户,思量着陈文那个有一技之长者优先的事情,便让这厮提前进来了。
陈文检查了下他打的猎物,全部是一箭命中要害,箭术应该还不错,便定了下来。那汉子在向陈文行礼后,便毫不客气的跑到伙夫的大锅前要了碗粥,也顾不得烫,端起来就往嘴里倒,还一个劲儿的美滋滋的吧唧嘴,丝毫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的意思。
第三个和前两个文盲不同,是个从宁波来的童生,只不过此人的童生和顾守礼还不一样,顾守礼起码过了县试和府试,只是没考中秀才罢了;可这书生却是压根就什么都没考上过,甚至考没考过都不好说,连正式的童生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业余的。
陈文很后悔没带着顾守礼或是齐秀峰下山,要不还能辨别一下,可是顾守礼此时还在给昨天上山投军的汉子登记造册,而齐秀峰则在盘点军需储备,准备在募兵结束后继续向王江申报,哪有时间下来啊。于是,陈文看在这厮认识字的份上便继续听他把他的故事讲完。
宁波由于毗邻舟山,清军的力量较之绍兴要强得多,无论是绿营还是八旗兵,劫掠百姓、欺男霸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