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憋红了脸也没把答案憋出来,陈文只得告诉他答案。
“从今天起,你给本将记清楚了,军中的关系只有两种,自上而下便是阶级,武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下级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横向的便是袍泽,从伍开始,到队,再到哨,直至到整个王师,只要在一个屋子里睡觉,一个锅里吃饭,身处同一个番号或者是阵营里的,便是袍泽。至于那些亲兄弟、干兄弟什么的在军中全都不存在!”
“假如你弟弟和队中的袍泽同时在战场上负伤了,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队中的袍泽救出来,而你的弟弟自然也会有他队中的袍泽来救助,如果你只顾着救你弟弟了,那么你队中的袍泽怎么办?人人皆是如此的话,那这支军队还要不要打仗了?”
“在我军之中,每个人做好自己应该做的本分事才可以胜利,就像是筅以救牌,长枪救狼筅,镗钯救长枪一样。”
眼看着这个汉子似乎还是有些懵懂,陈文立刻补了句狠的。“在战场放弃袍泽就是逃兵,逃兵一律处死,你可记住?!”
“卑职记下了。”
陈文叹了口气,如果浪费些许口水就能够让一个苦命的家庭守住得来不易的希望,他到也并不怎么在乎多说两句。
吩咐了石大牛的队长每天早上起床时把他刚刚的问话重新问一遍的事情后,陈文便准备回营吃饭了,只是此时胡二却突然赶到了西校场,气还没喘匀便传达了王翊的召见。
陈文很清楚,早在八月底他还在招兵的时候,南下新昌的明军就已经攻陷了虎山所,而由于刘翼明和陈天枢的离开,俞国望也只是简单的对新昌县城进行了围城以方便他的辅兵们在新昌县的范围内搜集粮草。
整个浙东的局势和历史上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那么此刻王翊连晚饭都不让吃就急着开会,看来是浙江清军终于想起来今年还有作战任务没完成的事情了。
冲着浙江清军统帅们的这等几近于老年痴呆的记忆力,陈文也只得先抛开吃晚饭的事情,
赶忙随着胡二前往中军大厅,至少也得弄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前,大兰山老营中军大厅的二堂,王翊看着眼前的一打书信满是气愤,而坐在下手的王江却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这背后一定有人在刻意推动此事。”
“完勋。”王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不管是谁在促成此事,我们都要先以着国事为重,断不可凭着个人意气行事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也别无选择了。”
听到这话,王翊也只得叹了口气。“确实也别无选择了。”
见自己的中国合伙人依旧心怀不忿,王江也只得继续劝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古来有之的道理,我等还是日后再做补偿为好。”
“那就这样吧。”说出了此言,王翊也瞬间从犹豫不决中走了出来,再度恢复了往日的那份坚定。
………………
待陈文赶到中军大厅时,大兰山老营的相关官员都已经到齐了。陈文行过礼后立刻坐到了他的座位上,上手是监军文官沈调伦、邹小南和领兵将领黄中道、毛明山,而对面则是褚九如、孙钰等几个负责后勤五司的官员,至于中营的那两个守备和五司的再下一级官员则显然是无权参与会议。
见人已到齐,王翊便命令胡二严守大门,继而说道:“余姚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鞑子的浙江提督标营已经开始向余姚集结,估计此时已经集结得差不多了。”
清军迟到了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这让早前就已经得到消息的大兰山明军很不适应,甚至包括褚九如在内的一些知晓内情的官员也颇有些怀疑陈文的情报来源,只是王翊和王江始终在压制着这种念头才没有引发更大的质疑。
从今天看来,这份质疑显然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个时代由于通信技术的落后,很多计划都是含糊不清的。此次清军睡过头迟到了半个月也不算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毕竟人家也需要时间梳洗打扮才好赴约不是。
陈文很清楚这一个月整个大兰山的知情人们的焦急心情,只是他分明记得清军是九月出击的,而且今年清军也绝对拥有出击的理由和必要,这并非是大兰山决定,而是舟山,毕竟鲁监国对于满清在浙江的统治威胁可是不一般的大。
虽然不知道清军为什么到现在才出动,但是陈文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翅膀扇得劲儿大了,还是黄宗羲写错了。既然眼下已经开始集结,那么也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本官决定,集结包括我大兰山在内的四明山王师各部,按照陈游击先前制定的计划先行进攻余姚方面的鞑子,待将其击溃后,再行迎战自奉化而来的鞑子。”
为会议定下基调后,王翊立刻分配任务。“褚主事。”
“下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