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坡上,顶盔束甲的王翊遥望着战场上狗斗一般追逐厮杀的双方哨骑。虽然数量占优的明军也只能和对手打个五五开,但是对此王翊到也还算满意,毕竟明军这边的士卒从军最久的也不过五六年的光景,而对手却大多是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眼下能做到如此已经不容易了,至少这两年的时光没有白白浪费。
“好!”
一片欢呼声传来,王翊定睛一看,却是一个明军的哨骑在马上侧身躲过了对手的一箭,反手便是一箭却射中对手的胳膊。虽然对手已经凭借着马速脱离了战场,但是这个哨骑的表现还是让明军的士气不由得一振,而且关键的是那个兵还并非是大兰山的人马。
“任总兵的兵练得很不错嘛。”
王翊夸赞道的那个任总兵便是那名哨骑的将主,这个姓任的将军早年曾在方国安军中坐到过千总,和陈文军中那个火器队第二小队的队长到还算得上是曾经份属同僚。
不过此刻之前,王翊对于此人的感官却非常不好,因为这厮便是那个除了亲兵、家丁外其他战兵什么兵器铠甲都没带的“乞丐”将军。
这次联合作战,王翊提前准备很多备用的兵器,可是现在看来,把全部四明山明军武装起来还是过于痴心妄想。所幸的是,这次颇有些明军没有赴约而来,而他在把家底掏的七七八八之后,也总算是保证了军中锐士的披甲和兵器,至于剩下的人,他们的武器却只有找不到,没有想不到。
对面的清军已经披甲完毕,整个阵型开始缓缓的向前压迫,明军的哨骑再一次受到挤压之后,便撤出了战场,赶回来将获取到的情报在汇总之后上报给主帅。
“提标中营在右翼?提标右营在左翼?提标左营在中军?”
比起提标左营和右营的位置转换,王翊更加奇怪的是提标中营。据他所知,提标营之中,战斗力最强的乃是中营,然后是左营,最后才是右营,田雄为什么把战斗力最强的摆在了这片战场上最没有可能决定胜负的位置呢?
由于双方是沿着四明湖决战,靠近湖水的一侧,因为湖岸的土地松软泥泞使得攻击方的行进更加艰难,而相对的防守的一方在地形的优势下则更容易堵住缺口;再加上即便对手一侧是湖水,另一侧有中军的友军支援,远不如远离湖水的那一侧更容易形成包抄,或是在中路强行突破对手的防御以取得胜利来得轻易。
按照这个道理,明军这边,由于对友军战斗力了解的不是很透彻,所以王翊在和刘翼明、黄中道这两个老于兵事的将领探讨后,决定以大兰山明军的中营和前营还有部分友军占据中路,以刘翼明手中的左右两营和部分友军占据负责包抄的右翼,而沿湖的左翼则全部交给了包括冯京第的部下在内的几支规模比较大的友军。
至于清军,他们以提标中营占据沿湖的右翼,主要还是由于这支军队刚刚从会稽山一带赶回来,虽然经过了一天的休整,但是依旧远不及其他两个营那般养精蓄锐良久;而相对最弱的右营其实也比清军的地方绿营或是大多四明山左近的明军要强的很多,田雄以这支军队来负责左翼,为的便是抵挡住明军右翼主力配合骑兵的攻击;至于提标左营占据中路,就更简单了,正常的中央突破战术而已。
无论是王翊所选择的侧翼包抄,还是田雄所指定的中路突破,其实都是在受到了地形限制所产生的作战计划。此刻,双方就好像两个摸进了同一个口袋的小偷,将所有决定胜负的关键全部压在远离湖岸的一侧,是明军先行完成包抄,还是清军在中路完成突破前压住左翼阵脚,这才是整场战役的关键所在,所以双方不约而同的将骑兵集中起来,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相比清军,明军这一边由于兵力更加雄厚,所以阵型也相对要厚重很多,而且除去陈天枢的那个兵力超过三百的骑兵营此时已经战场侧面的一侧隐蔽待命外,王翊手中还有另外一个杀手锏,那可是他压箱子底的宝贝,轻易不会拿出来用的。
大兰山明军的中营分为四个守备,其中三个和其他各部一样乃是由步兵、亲兵家丁组成的骑兵和弓箭手火铳手混编组成的;而另外的那个守备则不同,这是一支专司火器的部队,从佛郎机炮到虎蹲炮,这些东西对面的提标营虽然不多,但是也并非没有,只是这个守备有一门红夷大炮却是在正常野战中少见得紧的物事。
红夷大炮源于欧洲,在明朝后期由葡萄牙传入中国。红夷大炮属于典型的前装滑膛炮,和线膛炮相比,由于炮弹与炮膛弥合不严,火药燃气外泻,火药推力减小,所以射程较近。但是在明朝后期传入中国那时,膛线拉制不易,无法普及,其较之传统本土火器,射程更远,威力也更为惊人,所以深受大明朝廷的大小文官的喜爱,从购买,到仿制,再到自行研发,甚至在技术上一度赶超世界先进水平。
明清两朝购买、铸造了数量惊人的红夷大炮,不过这种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