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兰山王师原本有六个营的编制,黄都督、刘都督在四明湖之战中殉国,前、左、右以及中营也被取消建制,只有南塘营和后营尚存。后营自四明山撤离,到达天台山时只剩下了四百余人,其主帅毛明山于日前也离开了天台山,现有副将叶世荣暂领。”
“南塘营本部编制六百余人,四明山殿后战中阵亡三十余人,伤不足百人,皆已补充完毕。末将等抵达时南塘营已经扩编到千余人,正在接受训练。末将以为,南塘营以成军不过三个月的新营头击溃提标左营,实乃难得一见的强兵。”
听到这个回答,张肯堂点了点头,提标营是什么样的战斗力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张名振也不敢轻撸虎须,想来是当年江上师溃时见识过其锋芒。既然陈文能够以少胜多击溃这样一支劲旅,甚至生擒提标左营副将李荣,那么南塘营的战斗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或许真的是太祖高皇帝保佑,为监国殿下降下一位中兴名将也说不定呢。
“末将曾经和王巡抚谈过,据说陈帅一向是按照那本根据家祖所言撰写而成的《武靖遗书》和戚少保的兵书操练兵马,所以时有出人意料之举。”
由于李家兄弟的分工,李锡贡始终留在大兰山明军的临时老营,有些东西虽然未必是真的,但是话却还是要说出来的,毕竟这个谣言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此外,末将在大兰山王师的老营期间,曾经听百姓和一些官吏士卒谈论,这陈帅据说是蓬莱戚家的女婿,眼下南塘营的鸳鸯阵便是承袭于蓬莱戚家的家传绝学。”
“哦?”
蓬莱戚家便是戚继光的家族,明朝中后期但凡是个有些级别的武将家中都会收藏几本戚继光的兵书,看不看两说,却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可是,这世上那么多本《纪效新书》《练兵实纪》之类的兵书,这鸳鸯阵却只有陈文敢拿出来用,而且他还是从北方南下投军的,传出这样的谣言也是在所难免的。
只不过,张肯堂和李家兄弟这样的勋贵子弟不同,他是进士出身,曾在多地为官,坐过知县、当过御史、干过巡抚;甲申之后,执掌过吏部、漂泊过海外,此间更是坐到了鲁监国朝廷的内阁首辅大臣,文官首领。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听信这些无稽之谈,因为在他的经历中,更加无稽的段子都听过太多,这个什么戚家的女婿,实在不值得惊叹。
“其他各路王师呢?”
见张肯堂不为所动,李家兄弟在惊异和钦佩至于也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原来如此。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得到天台山明军实力皆不尽如人意的实情,还是让张肯堂感到了一丝疲惫。
鲁王监国于浙江,监国之初声势浩大,几乎整个浙江的官兵义师皆奉其为主,只是一朝师溃,便满盘皆输。
江上师溃后受郑彩之邀迁播福建,在福建时整合了部分唐藩的人马很快就造起了席卷大半个福建的声势,可是一方面郑彩与鲁监国的老班底不和,一方面清军集中了东南的精锐大规模围剿,内外交困之下,福建大局也彻底败坏。
收复的失地尽失,鲁监国被迫回返浙江,在张名振、阮进、王朝先火并黄斌卿之后入主舟山,凭借着以王翊为首的浙东各路义军的支持下,才能勉力维持至今。
可是如今王朝先身死,其部将投清,将舟山虚实尽告知清军;王翊被俘、冯京第殉国,四明山一带的明军几近一扫而空,即便有王翊的余部在四明山南部的那场大捷,也只是勉强挽回了些面子而已,其实力的损失依旧触目惊心。
四明山的明军已经无法对清军造成威胁了,浙南的各路义军也在此前由金华总兵马进宝和督标营副将张国勋主持的围剿下几近全灭,舟山明军能指望上的也只有天台山的各部人马了,可是查询的结果却是只有俞国望和大兰山明军的余部尚可大用,这让张肯堂如何不忧心忡忡。
但愿这个新晋的征虏将军能够力挽狂澜吧,但愿……
与此同时,定西侯张名振与荡胡侯阮进则聚在张名振家进行商谈。阮进乃是海盗出身,蒙张名振提拔管水营,后来时局变化虽自立门户,二人却依旧是政治军事上的可以互相信任的盟友。
此番清军再度围剿四明山的消息已至,与此前陈文预料的一般无二,若是按照那份推演,清军很快就会在宁波聚集,进而围攻舟山,那么这便是可以用来备战的最后一段时间了。
“鞑子此番必是全师而来,若按照那陈文的推演,很可能是三路围攻舟山。那么,迎战宁波一线鞑子的重任就要有劳贤弟了。”
“侯服兄言重了,只是南北两线的鞑子如何应对?”
张名振想了想,继而说道:“愚兄本打算建议殿下遣张苍水与令郎迎战北路鞑子,余自领一路兵马扼守台州一线。既然新昌伯与那陈文准备在陆上牵制台州一线的鞑子,那么便由愚兄领大队人马北上,力争一战将其击溃,再行与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