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营后,陈文吃过午饭便继续观察战兵营训练,老版本的鸳鸯阵训练起来早已有了一定之规,所以形成战斗力的速度很快。而他新设计的长枪阵却远没有鸳鸯阵灵活,显得颇为呆板,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兵器太长,也太过单一,鸳鸯阵的很多变化便无法使用才会如此。以至于他现在很庆幸当初在决定操练新战阵是没有把老鸳鸯阵舍弃,而是让这两种步兵战阵一半一半存在于军中。
作为步兵队中新老鸳鸯阵杀手队的另一半,火器队中的鸟铳手由于存在火力覆盖的问题在孝顺镇之战中表现平平,陈文在重新组编时也只得将其中的编制改成每队一个队长,十个队员。以及一个火兵,而那十个队员则从单纯的鸟铳手或是弓箭手变成了各一半进行混编,以通过仰射来提高步兵队接战后的远程火力杀伤。
其他的各部队变更不大,除了炮兵队随着缴获的增多而增加了编制外。骑兵队在使用戚继光的骑兵营编制后也导致了不少军官、士兵需要重新操练武器,形成战斗力的速度势必将再度拖全军的后腿。
不管怎样,从去年年末开始逐步进行重新整编和训练,估计着再有一个月这三个满编的战兵营应该就可以在战场上使用了。
就在陈文继续监督训练之时,一驾马车在车把式的操控下很快便驶入了府衙大院后的小巷。待马车停稳。一个穿着素丽,头戴帷帽的女子在侍女放好了车凳才款款而下。
马车在车把式娴熟的驾驶技术下停到一旁,而侍女则走到府衙的后门敲起门来。未过多一会儿,守门的仆妇便打开了后门,待得知来人身份后更是直接将那女子请了进去。
女子在一个府衙侍女的带领下向着孙钰的妻室幼子居住的院落走去,只是才走了一半,但见这座金华知府衙门的女主人便带着贴身侍女迎了上来。
“妹妹……”
“自青姐出嫁咱们姐妹便再难一见,今日能够重逢乃是好事,切莫如此。”
迎上了的易氏已经双手握住了周家小妹的手,眼眶中更满是久别重逢的泪水。而周家小妹虽嘴上如实说,可心中面上却也亦是如易氏那般。二人在少女时代便是无话不谈的手帕交,漂泊于乱世,生死两茫茫,多年未得一见,心中自然甚是想念。
携手踏入厅堂,落座后二人便开始共叙分开的这些年的遭遇。周家小妹到还好,未曾出嫁,自然是在家中,就连金华之屠和陈文杀入金华府后的变乱也一一躲过也自称为运气。
相比之下。这几年易氏就要过得艰辛得多了。出嫁之后,公婆和丈夫对她都很不错。而且丈夫还是金华府城小有名气的才子,历年的科举也颇为顺遂。不出意外的话,金榜题名也颇有些机会的。
奈何这好日子没过多久便赶上了清军南下。那一年“婺城攻陷西南角,三日人头如雨落”,易氏在乡下养胎侥幸幸免于难,可是她的公婆便遭逢了不幸,就连她腹中的孩子也没能保住。而从那之后,她的丈夫便性情大变。虽说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可是却再没笑过,心中的苦楚,敏感如她自然也能够感同身受的。
带着陪嫁的丫鬟随孙钰投入尹灿军中,几经变乱,就连陪嫁的丫鬟也在一次清军围剿中不知所踪,想来不是已不在人世了,便是被清军抢掠去了。
尹灿兵败后,孙钰和吴登科等人前往大兰山投奔王翊,后来便在大兰山下安了家。本以为日子便会这样下去,谁知道没过几个月随着陈文带来了清军围剿四明山的计划,王翊、冯京第等人集结四明山各路明军却惨败于四明湖畔,以及清军尾随而至,刚刚怀上孩子的易氏便再度和她的丈夫一起来到了生与死的边缘。
依偎在丈夫的怀抱,同时奋力将温暖传递给那个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奈何冬夜中清军的威胁却还是有着彻骨的冰寒。直到那一刻,南塘营报捷的信使赶来,暖阳撕开了寒冬的禁锢,她和她的夫君终于摆脱了注定的命运。
此后的日子里,她的夫君竭尽全力协助那位被她的夫君暗地里认定是“降世星君”的陈文陈大帅,一路从大兰山杀到天台山,又一路从天台山杀回他们的家乡金华府,并且打出了“守土不失”的旗号在此盘踞了下来。
自永历四年年初被迫远走大兰山,至去年光复金华府城,这短短两年的时间经历了太多,而随着陈文的出现,神明似乎又重新开始看顾他们这苦难的一家。去年夏天,她和孙钰的孩子出生,而且还是个男孩。待光复金华府城后,孙钰的性格也渐渐的重新开朗阳光起来,只是那副在公事上如阎罗包老、本朝海瑞般的态度却再没了变化。
诉说着艰辛和温暖。易氏的泪水再度划过了光洁的面容。本打算借着叙旧前来打探下这位陈大帅的秉性,以为家中谋划的周家小妹此刻还是为她的这位易家姐姐和那位孙知府之间的相濡以沫而感动不已。
说罢了离愁,二人很快便把话题转到了易氏的儿子身上。待奶娘把孩子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