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各队保持着一线向前压制了一段,阵型厚重的清军在军官的呵斥和督战队的威慑下很快便重新稳住了战阵。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明军长枪阵杀手队间隔中处于协助防御状态的鸳鸯阵杀手队再度冲了上来……
依仗着全新的战术,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明军开始节节前进,竟然一度将兵力远超于己的清军督标营压着打。可是随着进攻的展开,向北前进的明军距离由西南向东北走向的灵溪河道越来越远,很快便空出了一段兵力不足以延伸出来的空地。
眼见着明军脱离了那段卡死的道路,当面的督标左营立刻抽调了一个守备势要从那里压上去。然而未待他指挥麾下的士卒走出多远。清军大阵的正面立刻出现了一片惊呼。
明军交替进攻几次,清军也逐渐找到了其中的规律,那些战场经验老道的军官们立刻开始命令麾下的士卒集中力量攻击前出的鸳鸯阵杀手队,因为比起相对密集的长枪阵杀手队,他们的兵器在面对鸳鸯阵时更具杀伤力。
鸳鸯阵每次凸前的时间极短,但是每一步的前进却都要在被动挨打的局面下艰苦前行。甚至往往会导致伤亡的产生。
这样下去已经越来越疲惫的明军势难持久,然而当明军的长枪阵再度凸前,战场最中央的两个鸳鸯阵杀手队竟突然散开,将他们背后在刚刚还想起嘎吱嘎吱声响的物事让了出来。
佛郎机炮!
黑洞一般的炮口随着明军炮手推动着炮车不断的前进,直到接近明军长枪阵最前排的长牌手才停了下来。
冰冷而黑暗的炮口延伸出来,立刻将看到它们芳容的清军吓得呆立在了那里。可是下一秒,只见明军的装填手将佛郎机炮的子铳提了过来,直接插在母铳之上,整个火炮形成了一个整体。而待那装填手装填完毕。炮长一声令下,拿着火把的炮手便将火把按在了引信之上。
引信被点燃的瞬间立刻便发出了“呲呲”如同蛇信般的声响,左右两边的长枪阵在听到声音后不由得向旁边平移了些许,似乎这样就能远离这个择人而噬的怪物。可是没等他们平移出两步,那两门佛郎机炮便接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
作为甲哨第四步兵队的队长,罗永忠始终抵近指挥麾下的士卒作战。当他左近的那门佛郎机炮开火之后,只见火光和硝烟中,炮弹以着肉眼难以识别的速度在划过了一道残影后便冲入了清军的战阵。
炮弹在黑火药燃烧瞬间产生的气体和能量的推动下。势不可挡的将第一排的那个清军的小腹打了个对穿,露出了花花绿绿的肠子。随后竟以着同样的速度穿过了第二个清军,直到将整个战阵打了个对穿才在阵后的十几米外着地,激起一片泥土后砸出了一个弹坑。
从第一个被击穿小腹,到后面受创部位越来越高,甚至站在最后的那个充当督战队的张国勋的亲兵的脑袋直接开了花,喷出了一片红的白的。直到这时。那些带着恐惧和不可置信目光的清军才依次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在另一门虎蹲炮前也上演了同样的一幕……
一炮之威,竟然在清军的大阵中穿出了一条血肉胡同。眼见着这样的一幕,从弘光元年便从军,至今历经百战的罗永忠只觉得早已消化完毕的胃口里面登时翻江倒海了起来。一股股的酸水沿着食道涌了上来,直到即将呕出口的瞬间才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可是本队的队长,决计丢不起这个脸的。
可是就在这时,看到这一幕的其他士卒却顾不上这个,哪怕在战场上杀过人,靠着斩首的功劳领取过赏钱,在看到一连串清军的身体被炮弹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肉洞窟,看着那些冒着黑烟,散发着焦臭味的创口涌出了血液和内脏,这种恶心程度远不是冷兵器砍杀能够比拟的,尤其这距离还是如此的近!
一时间,战场上明军的呕吐和清军的呆若木鸡相映成趣。可是谁知道,遭受了第一炮轰击的清军倒地声刚刚传来,明军那两门弗朗机炮却再度开火。
由于上一炮开火之后没有时间复位,罗永忠眼看着这一炮斜拉拉的冲了清军的人群,在将第一个清军的左手带走后,擦着第二个清军的腹部穿过了第三个清军肋骨,直接将这个清军带倒在地,而后似乎是由于子铳中的火药数量不足,在斜斜的穿到了第二队清军的时候便开始收到地心引力的印象逐渐下落,直到将最后一个清军的右小腿砸断才慢悠悠的滚到一个督战队的脚旁,将裹挟而来的鲜血、碎肉、内脏残片以及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抹在了那个督战队的鞋尖上。
片刻之后,那个督战队发出了平日从未有过的尖叫声。而伴随着这一声尖叫的则是一个又一个缓过神来的清军在发出了不明其意的叫喊声的同时慌不择路的向后逃去,以及明军那两门弗朗机炮第三个子铳装填、点燃、开火的声响……
这支明军的野战能力在去年就曾经让督标营的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们碰过一次壁,那时他们还可以埋怨四府绿营那些猪一般的队友没能多坚持一会儿,被这支南塘营先行击溃,才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