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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老掌柜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了他小儿子的脸上,用力之大竟直接将他小儿子打翻在地。
“周家对咱家恩重如山,你却被主忘恩,想要谋害人家一家,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畜生!”说罢,老掌柜抄起了门边上的扫帚劈头盖脸的打去,怒目横眉之间显然他小儿子此前的话把他起了够呛。
老掌柜的小儿子被打的满屋子乱窜,却又不敢跑出去,直到他还在热饭食的母亲闻声跑进来才将已经气喘吁吁的老掌柜拦下。
“爹,周家对咱家是有恩,但是咱家做牛做马给他们家干了那么多年,也应该还完了吧。现在是他们家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干,就算咱们不惦记,也会有别人惦记,到时候咱家怎么办啊?”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老掌柜的小儿子所言非虚,他们家本就是仰仗着周家吃饭,现在周家依附的势力在金华府已经被人铲除,与其等着被波及不如先下手为强,弄好了没准还真的可以赚到一笔一家人干几辈子也未必能够弄到的家业。
只不过,此言一出却将老掌柜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此时,老掌柜的大儿子却也收了铺面回来,连忙上前奉茶,又将他弟弟拉过来认错。
老掌柜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以前在城里周家的铺子做事,善后大借款之后他父亲被派到了这里,他便带着媳妇孩子跟来开了个小食铺,仿着城里的吃食比乡下做得精细些倒也深受本地食客的好评;唯一的女儿比小儿子大一岁,今年刚刚出嫁,女婿是本地的一个自家有地的农户,老实也守规矩;而他的这个小儿子其实也并非那等早有坏心之人,只是到了这白龙桥镇后和镇上的一些无赖子有了些交集,此番大抵也是有样学样而已。
老婆子和大儿子劝了几句,老掌柜的气倒也顺了一些,可是看着小儿子任凭他兄长劝说却还是那副死性不改的样子,老掌柜拍案而起,直接将他的小儿子赶回了屋里,把门从外面一锁,直接把椅子和院子里的小桌拉到了窗下,看样子是唯恐他的小儿子私自跑去府城惹祸。
老掌柜的大儿子劝说未果,也只得赶去妹夫家约好明天护送周家小妹一行人的事情,甚至回到家时也没能把他的父亲劝回房中。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还没亮老掌柜的女婿便赶了过来,于是乎困倦得已经快撑不住了的老掌柜便带着他的大儿子和女婿赶去客栈,而他的小儿子则还是关在了家里,打算到时见了周家小妹时只说是得了风寒爬不起床。
两个壮小伙子,再加上周家的车夫,三个男丁护着两个穿男装的女子前往衢州,虽说还是有些不安,但是怎么说也多了层保障。
然而,当他们这三人赶到客栈时,却从客栈掌柜的口中得知周家小妹一行人半夜就已经离开,并且还存了一纸留书权作是道别。纸条上的字老掌柜不认识,但是他的大儿子却在城里的铺子帮忙时学过一些,虽说也同样认不全,但是大概的意思却还能弄明白。
纸条上的留言很简单,便是路途太远,老掌柜家的男丁都去了的话路上太过招摇不说,而且也会耽误夏收,再加上时间紧迫,所以她便自作主张决定提前出发,向老掌柜表示歉意云云。
老掌柜看着周家小妹长大,深知周家的这个女儿绝非寻常女子,见识和决断往往就是连周家那几个读书人也未必能够比拟。眼见于此,他也只得领着大儿子和女婿回家,而且唯恐他的小儿子会借机逃出去,更是加快了脚步。所幸的是,回到家后他的小儿子还是锁在了屋子里,并没有离开。
听完了小儿子涕泪横流的忏悔,老掌柜还是把他的小儿子留在了家中,不让他如以往那般到铺子里干活。除了唯恐他的小儿子反悔或是走漏了消息,更是要借此事好生教育一番,省得跟着那些无赖子在一起学了坏。
而此时,周家小妹一行人早已经乘着马车从白龙桥穿过,行进在了前往汤溪县城的官道上。
虽说这残明末世官道也如其他道路那般长久未曾修缮,但是胜在路上人多,不会引起太大注意。而且周家小妹知道明军的军需一向是从汤溪县城沿着官道运往衢州,虽说金华府城发生叛乱,粮草基本上是不可能运过去了,但是陈文手中尚有重兵在握,叛军必定是要尽量保密,所以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路上不走军需,相比那些乡间小路却还是更加安全的。
只不过,对于半夜便提前出发,甚至仅仅是留书一封便回绝了老掌柜的好意,周家小妹的侍女却还是有些闹不明白。
“小姐,路上多几个人护着不是更安全吗,何苦……”
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面闭目养神,周家小妹听到这话才睁开眼睛,随即便对她的这个侍女说道:“从杂货铺子里出来后,吾总觉得有人跟在后面,直到了客栈后这种感觉才消失。此番事关重大,不容得半点闪失,即便没有弄到这些衣服、饮水和吃食也还是提前出发为妙,何况东西已经到手,还是赶快去衢州,早一天到的话兄长便多一日的时间去说服临海伯。”
周家小妹不知道这种感觉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