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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万万不可!”
陈文话音方落,随着这一声坚决的否定,总督衙门的大堂中的温度登时便降了不少。听到这话,陈文的眉头微微一皱,在场的众人登时就感受到了那份毫不掩饰的杀意,只是这几个满清的官员都没有动,依旧站在那里,似乎是等着陈文发作一般。
刚刚的那句否定,并非是孔衍桢所言,这个少年郎听闻此言还在思索之中,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随后发生的一切惊住了。就连冯如京、李际期和韩养醇也并没有开口,说话之人,却是在场品级最低的西安知县成晋徵。
“我大清平灭闯贼,为明皇复仇,乃是中国之正统。孔氏南宗已受天子诏令,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君臣名分已定,有道是一臣不事二主,陈帅此举乃是强人所难!”
听到成晋徵的话语,那三人尽面露不悦之色。然而,片刻之后却只有韩养醇咳嗽了一下,随着成晋徵的话继续说下去。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大清皇帝虽非汉人,却能膺服圣人教诲,实乃承继自皇明的华夏正统。据下官所知,临海伯所奉之主,不过是皇明的偏远旁支,并非怀宗皇帝后嗣。况且如今生死不知,以临海伯之能,若能改奉我大清皇帝为主,公侯之赏亦当不在话下。”
韩养醇出言符合,开口却是先把他们三人摘了个干净,经验显然要比那个愣头青知县要强上太多。此人不在孔家南宗是否应该改奉明廷为主上纠缠,因为他很清楚,孔家南宗的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的地位是明廷确立下来的,在此之前南宗早已败落,就连家庙都残破不堪无力维持,明廷于南宗之恩远非满清将舆导的盖顶从皂色换为黄色那么简单。至于说降陈文,能成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即便不能成,传出去于他的声名也是有利无害的。
只不过,这话是说出了口,可冯如京和李际期却无动于衷,并没有随声附和,而成晋徵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可是他刚要开口,却被陈文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韩知府,你刚才说奴酋顺治不是汉人,这点本帅是一万个赞同。不过,吾怎么记得,好像你也不是汉人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韩养醇是天启年间的举人,其子韩昌谷是崇祯十六年的进士,这对父子现如今都已出仕满清,这份履历在那些汉人降臣之中并不罕见。不过,这韩家确实不是汉人,而是一家子回回。
有明一朝对回回始终是采取着包容、优待和同化的政策,到了明朝末年,中国的回回已经开始用汉字翻译******教经典、用汉文著书立说,即是所谓的“汉译经学运动”。
如今不过是永历四年,甲申国难才过去八年而已,明朝的那种汉回互相包容的关系还没有被满清挑唆汉回仇杀的敌视态度取代,所以韩养醇周遭的人对于他的回回身份也没有什么歧视或是敌视,自然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这件事情在衢州的官场虽然并非机密,但却也没人关注此事,以至于陈文在从孔家家庙回来的路上都差一点儿把这个情况给漏了过去。
陈文一开口,言下之意便是我们汉人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回回插嘴,直接就将他堵了个哑口无言,甚至是面红耳赤。
事实上,陈文很清楚,不只是汉人,满清是生活在这片东亚的膏腴之地的各民族最凶狠的敌人。与其他民族一样,回回也是未来的几百年中满清为维系统治而进行的挑拨离间的牺牲品,同样遭受到了满清的民族压迫,为此付出了长达数百年的鲜血的代价。在南明时期和未来的数百年里,也同样有回族的英雄和汉人一样奋起抗击满清的民族压迫。
可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份外的瞧不起韩养醇那副为满清张目的嘴脸,韩养醇现在为满清做的每一件事,事实上都是在为满清日后压迫他的同族添砖加瓦。此时此刻,陈文更是无比恶毒的想到,若是韩养醇能够预知到未来几百年满清所做下的冤孽,倒要看看他还有没有那个脸皮为满清说话。
顷刻之间,刚刚还巧舌如簧的韩养醇竟被陈文气得连气都喘不匀了,只得重新坐下,靠着杯子里的茶水来将怒气回去。甚至不只是韩养醇,余下的四人无不被陈文这份不按常理出牌的习惯所摄,一时竟突然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
一句话将韩养醇堵了回去,陈文却并没有打算将节奏缓下来,只见他转而向成晋徵问道:“对了,说了那么久,这位知县的名讳倒是忘了问了,不知可否告知本帅。”
陈文的这一问着实让成晋徵有些摸不着头绪,按道理来说,陈文不可能不知道他叫什么,如此明知故问,难道是在暗示他官位地位,不配插手此事,亦或是其他什么。一时半会儿,成晋徵也弄不明白,只得机械性的乖乖作答。
“下官西安知县成晋徵。”
“哦,原来阁下不姓孔啊。”说着,陈文流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继而厉声喝道:“你特么既然不是孔家的族人,有什么资格管人家孔家的事情?莫非你这厮还以为,一个屁大点儿的知县,难道还有资格作圣人苗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