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经略老大人赏!”
赏赐发下,演武的绿营兵们开始退场,点兵台上也空空如也,倒是洪承畴的大帐中却重新挤满了将校和幕僚。
“这佛郎机大方阵对抗鸳鸯阵却有奇效,詹先生有大功于我大清。”
洪承畴口中的詹先生,乃是一个北京过来的传教士,名为詹姆斯,去年十一月份赶到的南昌,开始为洪承畴编练这一支两百来人的西班牙方阵。只是面对洪承畴的夸奖,这个欧洲人却只是应付差事似的表示了感谢,但每次感谢之前,却都要先赞美一下他的主,看得大帐内的一众将校火冒三丈。
这个詹姆斯,名义上乃是洪承畴请来的幕僚,所以军中众将虽说是看他不爽,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不过对此他们也并非没有发泄的途径,比如在私底下,一些军官就表示过对这个詹姆斯的名字的不满,认为这个人用这么个名字肯定不孝——诅咒自个老娘死,这能是个孝子?
军官与幕僚之间的这些龌龊,洪承畴并不想理会,也没兴趣理会,如今他关心的就是王升此前提到过的西班牙方阵在对抗浙江明军所使用的鸳鸯阵时是否有用,仅此而已。
为此,洪承畴不仅让詹姆斯编练了一支西班牙方阵,还让王升练了一支鸳鸯阵作为对比,以便于更好的看清楚其中的门道。
第一次的对抗,是在正月初五,别的军队都已经休息了,但是这两支部队却依旧在靠着赏赐维持着士气来训练,只是第一次对抗,鸳鸯阵几乎是被西班牙方阵瞬间碾平,看得洪承畴不由得一惊。
为此,洪承畴把王升唤来,打了一顿板子之后勒令其重新训练,过了十天后再看就显得不似先前那般稀烂了。而到了这一次,他切切实实的看出来,鸳鸯阵虽然竭力抵抗,可是就靠着两个狼筅手去对抗对面十几根长矛,实在有些过于困难,其最后的崩溃也并非是王升刻意而为的了。
有此成绩,洪承畴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气,自四省会剿失败后的阴郁也一扫而空。在座的武将、幕僚皆是在官场上拼杀多年,察言观色乃是最基本的能力,看出洪承畴心情大好,整个大帐里的气氛也高涨了不少,便是欢声笑语也不为过。
在场之人,便是那个叫做詹姆斯的耶稣会修士也知道,洪承畴心心念念的无非就是剿灭为祸浙江已有三载的那支明军。眼下依靠编练西班牙方阵有成,只要扩大编练规模,以着满清的人力物力财力资源,压倒那支明军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相较之下,洪承畴想得对此却想得更加细致一些。那支浙江明军很强,这不假,但是相比满清,他们的底子太薄,就像当年的后金一样,即便每次会战都能大胜,可是明廷靠着巨大的国力优势却是可以不断的重整力量发起反击。而满清,却只能一次次的靠着战术上的胜利来勉力支撑,会战上决不可有一次惨败,败了就是亡国的局面,甚至直到他亲自指挥的那场松锦大战还是如此。
现如今,满清靠着入关后攻城略地,很快就占据了更多的土地,反倒是抗清的主力军们被挤到了边边角角。而这支浙江明军,却就在这样的夹缝中一步步成长起来,此刻甚至已经成长为东南战场上的巨无霸般的存在,满清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国力的巨大优势才能勉强守住战线。两者之间,差的似乎就是下一场“松锦大战”了。
“这一次,我洪承畴是不会再败了!”
坚定了心头的执念,洪承畴又重新计算了一番陈文的力量。四省会剿时,浙江明军有七个战兵营,外加上几千的驻军可以在必要是快速补充军队,大概两万人左右。结束至今,他们先后收复了严州、台州和温州,占领区扩大了一倍,而且据他所知,似乎已经开始了与福建明军之间的海贸合作。
“几个月后,你会有多少兵,三万,还是四万,大概也就这么多了吧。”
闭上眼睛,黑暗中浮现于脑海的却是那张他并没有见过的脸庞,或许也是今生最大的敌手。不过,越是计算兵力,洪承畴便越是对几个月后的决战感到信心十足。
浙江明军的占领区乃是南北两线强敌在侧,陈文不可能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一线,能够在江西战场上集中两万五千已是殊为不易的了。而他的手中,经标三镇、江西提标、九江镇标,只要满清朝廷同意,他便可以迅速将这两万五千大军改编为西班牙方阵需要的编制。另外,那份折子中,他还申请了从北方抽调两万大军南下,其中的一万人会改编为经标前镇和经标后镇,同样改练西班牙方阵。
到时候,别说鸳鸯阵未必能够扛得住这西班牙方阵了,便是双方势均力敌,他手中的兵力也依旧有着绝对的优势,足够剿灭这支明军了。
“现在,只等皇上的旨意了。”
点了点头,洪承畴继续与麾下的武将和幕僚们商议军务上的事情,但是到了第二天,北京那边的圣旨却紧赶慢赶的抵达了南昌的行辕。
看过了圣旨,洪承畴不由得老泪纵横。“皇上信重,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