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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旗招展,大军闻鼓声踏步前进。
如此前玉琅溪畔的那一战,明军依旧没有急于发起冲锋,缓步向前,以便于炮车能够跟上队列。
行进的途中,明军的几个随军参谋始终在用望远镜等工具计算彼此之间的距离。直到进入到火炮的射程之后,也是一如上一战那般,全军停下了脚步,开始装填、瞄准。
“上一次,对面的贼寇就是这样子的吧。”
洪承畴很清楚的记得,白广恩此前曾提到过,明军的火器射程比清军要远一些,而他们也很擅长利用这段射程差来实现更大的杀伤。眼见于此,洪承畴立刻便下达了命令,随即清军的战鼓敲响,大军以着如此前那般的缓慢速度向明军压了过来。
“开炮!”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洪承畴的反应自然是要比当时白广恩要快上一些。只是当清军一动,明军那边的装填工作也也已完毕。命令下达,火炮依次奏响了轰鸣。转瞬间,炮弹一个接着一个的划破天际,轰入清军的队列之中。
清军处于行进之中,队列一如往常般密集,每一发炮弹的从天而降,都将意味着一到几个清军的伤亡。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射程上吃亏,就必须尽快进入到射程之内才能进行还击。底层清军的死活,甚至是身边的这些清军大帅们的死活根本就没有放在洪承畴的心中,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设法击败这支明军主力,仅此而已。
双方的火炮射程差距其实并非很大,无非是定装药包避免了炮兵在装填的过程中为防止炸膛而下意识的减少火药的装填量,以及颗粒化火药对威力的提升。
当清军进入到自家火炮的射程后,那些火炮也停了下来,开始装填、瞄准。不过,清军的方阵却并没有停下来,反倒是继续踏步前进。
“不用管那些鞑子火炮,用跳弹射击,给我轰鞑子的方阵!”
火炮瞄准远处的炮兵阵地进行精确打击,在这个时代是不现实的,甚至如痴人说梦一般。陈文不会犯这等错误,即便是他有心于此,旁边的参谋们也会出言进谏,这是他们的工作,也是本分,为的就是让明军在战场上尽可能的少犯些错误。
命令一经下达,明军的炮手们纷纷摇低了炮口。
角度提高不代表一定会提高射程,但是降低却往往是会导致射程的下降的。根据经验,他们很清楚需要多大的仰角才能将射程最大化,这是炮兵的基本素质——他们存在于战场就是在于射程和威力的优势。
但是根据弹道学显示,甚至不少经验丰富的炮手也约莫知道,当火炮的角度降低到一定程度,虽然炮弹的射程会降低,但是有可能会形成跳弹效应,从而造成更大的杀伤!
清军的火炮很快就完成了装填,这些炮手都是极有经验的,他们很清楚自己使用的火炮要多大的角度,装填多少火药才能达到最远的射程。甚至由于火炮用药过多可能会出现炸膛,他们也会下意识的减少用药量,但是凑到了这个距离,大抵也是够了。
点燃引线,清军的第一轮炮击开始,大量的炮弹裹挟着硝烟呼啸着从清军方阵的天空上飞过,径直的轰入了明军的队列之中。
如同明军此前的那般,每一炮过后,总会换来一到几个明军的伤亡。虽说由于明军始终保持着纵阵以规避火器杀伤,以至于总会有一些炮弹打不进战阵之中,但是总体而言却还是让洪承畴感到满意。然而,到了下一秒,当明军的火炮开始反击,洪承畴才发现其实他对满意这个词的运用,好像有点儿过于廉价。
明军的炮口角度缩减,炮弹的射程必然会受到影响,火炮依次开火,第一发炮弹射出,没有到达清军的方阵就已经着地,可是它却并没有如正常的那般,砸出一个弹坑,溅起一片灰泥,反倒是再次腾空而起,就像是以着特定的角度往水面扔石头那般,轻而易举的弹进了清军的方阵之中。
清军使用的是西班牙方阵,按照那个耶稣会教士的编练方法,每个营编成一个方阵,营与营之间留有空隙,以便于骑兵出入。
这种编练方法中规中矩,但是多达七百人的一个方阵,却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形成一片又一片密集的区域。而经过了此前的试射,校正后的明军火炮无不对准了这些方阵。
第一颗炮弹弹进了经标中镇的前营方阵,从第一个长枪手的左腿膝盖开始,大腿、小腹、胸部、颈部,当打到后排的那个鸟铳手时,那颗头颅竞像是西瓜一般被打得粉碎,红的白的喷溅了周遭清军一身。而这一炮,却还没有结束,当它打烂了那个清军的脑袋之后,势头却仅仅是稍微减缓了一些,却并不妨碍着后面的清军一个个被打得骨断筋折,直到最后靠着重力将一个最后排的清军打到在地上,其蕴含着的能量才彻底耗尽。
一炮炮依次射出,明军的火炮瞄准了最前排的那些方阵,打出了一道道血肉胡同。阵后大旗下的高台上,洪承畴虽然看不到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身边的马鹞子王1辅臣却还是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随着明军的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