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洪承畴眼看着其中的一些清军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把话停下来。
“他的那个震天雷,老夫在工部时见过,别看那么点儿东西,但是制造起来费时费力,花费也是良多。逆贼陈文一共只有八个府的地盘,养了这么多的兵,甲胄、武器也都是上上之选,怎么可能还会有银子大量制造这东西。以老夫所见,此物在他手中也就这么多,否则交战伊始,贼寇人手一个震天雷,还用得着被尔等杀死那么多吗?”
洪承畴的一番分析,登时便稳住了军心,更是把这些清军原本的打算给岔开了。眼见着这些闹事的清军接受了他的说辞,或者说是他们原本就是这么渴望的,而他正好说出来,洪承畴便鼓足了最后的一口气,将他最后的说辞倾吐了出来。
“野战我军是败了,但是贼寇的伤亡也不小,府城坚如磐石,棱堡更是无人可以撼动。回到府城,我军以逸待劳,未尝不能转败为胜。刚刚老夫已经派人回去,府城里已经准备了好酒好肉,还有几千个女子送入营尔等受用。守住了城池,每个人都有大把的银子,立功的更可以直接升迁为军官,愿意继续为我洪承畴效力的,老夫不会丝毫吝惜。”
说过了此番话,洪承畴转身便向马车走去,反倒是那些刚刚还大呼小叫着要将詹姆斯砍成肉泥的清军们面面相觑了起来,原本的气势也荡然无存,只得默默的返回到原本那份败兵的状态,继续低着头往府城的方向走去。
然而,洪承畴甫一上了马车,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整个人也软倒在车厢之中。
军心如此,洪承畴的幕僚和侍从们也不敢声张,只得上了马车进行必要的救治。待洪承畴重新醒来,正好是那个詹姆斯还守在车上,大抵也是怕了那些清军。
“经略先生,谢谢你,主会保佑你这样的好人的。”
“好人?”
詹姆斯生硬的汉语中,已是面如金纸的洪承畴竟浮现出了一丝嘲意,继而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关心你的那个主会如何,我就想知道,那棱堡真的如你们所说,哪怕是在泰西也没有什么直接攻破的方法?”
“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好。”
詹姆斯的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洪承畴才送了一口气,继而吩咐下去,加快速度返回府城。
“既然棱堡无法强行攻陷,但愿时间还够进一步加固府城的。”
………………
待清军返回到广信府城,南昌幕府的官员们也已经如洪承畴所要求的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是夜,广信府城的普通百姓尽数被南昌幕府征发,年轻女子入营作为军妓,借助于欺凌女子来宣泄心中的恐惧而其他百姓,无论黄童白首,无论鳏寡孤独,尽皆与男丁一起被轰到城外,连夜加固府城和棱堡在城外的工事。
城内的军营里,到处是狂饮烂醉的清军在蹂躏被抓进营的年轻女子,凄厉的哭叫声此起彼伏,偶有性子烈的女子奋起反抗,或是一死了之,却无有不会遭到清军报复的,哪怕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也大多不会放过。
相较之下,城外没有这般惨烈,但是家中的妻女为清军欺辱蹂躏,而他们却还要在守军的监视下加固工事。悲从中来,在城外的荒野中如鬼魅哭夜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营中和城外的声音传到城内,那些官吏将校士绅富户们无不紧闭家宅,可是即便如此,恐惧的气氛却丝毫没有降低,以致于这些人的家中也总会传来阵阵的抽泣。
广信府城地处明军进入江西腹地的必经之路上,以如今的态势,这两座城池在谁手中,就意味着江西这个省的归属。
经过了四省会剿前的修筑,广信府城以北早已有一座棱堡与其形成了掎角之势。由此一来,以府城的地理位置所在,其西、南有信江环抱,北面有了棱堡,面相浙江的东面就显得有些薄弱了。
事实上,洪承畴早前也曾动过在广信府城以东修建起一座棱堡,或是对府城东面的城防进行棱堡化的念头,奈何江西的大军消耗皆要仰赖于江南,江南那边士绅又不好摆布,还要供奉给满清朝廷和那些亲贵,资财方面也并非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洪承畴先是惨败后修建富阳和青田两处棱堡,外加大幅度扩军,后来则是扩编东南经标,结果这座棱堡的计划就如同陈文的玉山棱堡一般被抛诸脑后了。
此番清军惨败而归,想要将损失降到最低,就必须守住此间。府城与棱堡之间的距离不远,且有护墙和壕沟连接,外有护城河等防御设施,乃是一体双生的坚城所在。但是相比棱堡,方方正正的广信府城的防御能力显然要低上不少,所以抓紧一切时间来加固工事自然是当前的关键所在。
这个道理,洪承畴知道,陈文同样如此。数日后,陈文的大军进入到广信府城的范围之内。
城外有成批次的清军骑兵,他们的目的是袭扰明军的攻城部队和运粮队而广信府城,一眼望去,城外矮墙、壕沟、护城河、木桩之类的防御设施鳞次栉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