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叹了一声,刘文秀继而对刘震说道:“可是现在,秀国公在江西把整个长江以南的天都给捅漏了,为父现在不出征的话,你孙伯父完全可以挂帅亲征。届时收复了湖广,军中的威信重新竖立起来,他的野心必将膨胀,就没人再能阻止他篡位了。”
一年多以前的保宁之战对刘文秀影响甚大,麾下的老班底损失甚重,更被孙可望剥夺了兵权。废居昆明时“益循循,谨训子读书为儒者风,欲入鸡足山学道”,可谓是心灰意冷。可是现在,却要为了防止孙可望篡位而领兵出山,如今更是要大举进攻湖广,这里面弯弯绕的东西他都怕刘震理解不了。
“可是父王,这大军出征,若是孙伯父像当初对付李叔父那般断了军需,那父王岂不是危在旦夕?”
听到这话,刘文秀摇了摇头,继而说道:“现在和当初不一样了,岔路口一战后,他的威望深受影响。若是大军因他断了粮草而丧尽,人心也就散了。这里面的事情,他不会不明白的。”
………………
七月下旬,经过了十来天的准备,抚南王刘文秀以大招讨的身份率领卢明臣、冯双礼等部兵马出征湖广,步骑六万,战象四十余只,提前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动了这场针对湖广的大反攻作战。
刘文秀得到消息远比孙可望要早,除了彼此间的距离差异问题外,更是陈文刻意为之的结果。
就在刘文秀得到消息时,广州府的平南王府的大殿上也同样傲然而立着一个明军武将服色的人物,在将其奉命送来的书信递了上去后,便犹如青松般站在了那里。
平南王尚可喜,其父尚学礼乃是东江总兵毛文龙的部将,殉国后荫封了他的儿子,尚可喜才得以一步步晋升为广鹿岛副将。
毛文龙被袁崇焕杀害后,东江镇的混乱日复一日,继任的陈继盛、黄龙先后死于非命。到了崇祯七年,沈世魁计划重新统一东江镇,打上了尚可喜的主意,结果却导致了尚可喜降清。而这个沈世魁则是东江镇的最后一任总兵官,续顺公沈志祥的叔叔。
降清以来,尚可喜也是屡立战功,从智顺王到平南王,一路杀到广东,制造了广州大屠杀,据收尸的和尚记述,不下七十万人遇难!
如今的尚可喜,大喇喇的坐在大殿上,年已五十,衣着华贵,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富贵气。看似是个面团团的富家翁,可是不经意间透出那缕缕寒芒,却是一如当年。
“一纸书信,就想要本王背叛朝廷,陈文小儿是昏了头了吧。”
翻来覆去的看过两遍,信封和信瓤从粗糙的手指上滑落,在那张垫了虎皮的太师椅上换了个姿势,尚可喜看向那明军军官的表情也是一脸的轻蔑。
“尚副将看不懂我家大帅信上写的,大抵也应该知道洪督师是个什么下场吧。”
“放肆!”
东江镇副将是尚可喜在明廷时的最后官职,使者此言一出,大殿上的那些武将一个个的便唾口大骂了起来,更有甚者甚至把佩剑拔了出来,作势就要宰了这个信使。
使者如此,座上的尚可喜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也,继而问道:“这些话是你家大帅教给你的?”
尚可喜一开口,他的那些部将们立刻收住了喝骂。看也没看这群家伙,那军官直接向尚可喜回道:“正是如此,我家大帅说了,烈皇在世时的副将,现在也要值钱不少了。是做一个死的鞑子藩王,还是做一个活的大明藩王,汝可自决!”
“好胆!”
口中迸出了这两个字,尚可喜继而喝道:“来人,把这厮给本王拉下去砍了!”
王府亲兵上前,作势欲押,那军官虎目圆睁,瞪了那两个亲兵一眼,却自顾自的转过了身,往殿外走去。反倒是那两个亲兵却只得跟在了后面,仿佛跟班一般。
就在这时,尚可喜的长子尚之信却蹿了出来,大声向他父亲说道:“父王,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厮是来送信的,略施薄惩即可,杀了他反倒是堕了咱们平南王府自家的威风,让陈文那厮小视。”
“本王是大清的忠臣,与这些贼寇没什么好说的。你若再劝,就滚出王府,莫在说是我尚可喜的儿子!”
说罢,尚可喜便怒气冲冲的往后殿走去。倒是尚之信却愣在了当场,看样子是断没有想到他父亲会如此勃然大怒。
“世子还不快去给王爷道歉。”
“多谢金先生指点。”话音未落,尚之信草草一礼,就大步追着他的父亲而去。
说话之人,叫做金光,乃是尚可喜最亲近的谋士,被尚可喜称之为是子房再世。金光回过了尚之信一礼,紧接着又对一个王府亲兵附耳说了两句,但见那亲兵冲出了大殿,金光也追着尚之信的脚步跟了过去,只是走到尚可喜的太师椅旁,却顺手捡起了那封书信,继而揣进了怀里。
待到金光赶到后殿时,尚之信已经被尚可喜轰了出来,好生安抚了两句,金光便要尚之信在门外等他,而他则大步踏进了后殿。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