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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镇江之战那般,清军的骑兵在发起冲锋后纷纷将骑弓掏了出来。面对步兵,不外如是,尤其是这等不太受限制的地形,更是如此。
然而,就像那一战中,清军的骑兵率先遭到了明军步兵的射击,只是与福建明军所使用的步弓不同,江浙明军战兵营已经取消了这种武器的配置和训练,清一色的火铳也仅仅是分为鲁密铳和斑鸠脚铳而已。
火铳砰砰作响,铅弹密密麻麻的扫向清军的骑队。火铳是需要装填时间的,所以根本没打算在阵前装填,这些明军射手在射击完成后,立刻就返回到了空心方阵之中,将如林般的长枪露了出来。
六队清军骑兵,两队掌握在伊拜的手中,而另外的四队则进一步分作了八个支骑队冲向了明军在外围的那八个局的方向。其中蒙古正白旗的分得拨什库布和就在冲向近卫营的那一支骑队当中。
巴图,蒙语是坚强的意思,人如其名,他也是个性子坚强的蒙古汉子。作为蒙古正白旗的老兵多年,他参加过很多次战斗,经验不可谓不丰富。甚至就连刚刚的那一轮射击,他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畏惧之色。
身边不时有人摔落马下,更有不少战马被射中后因疼痛而失控,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而每一个落马的骑兵,绝少有还能继续活下去的,不是被火铳射杀,就是落马后被后续的战马活活踩死。可是他们连弹丸的飞行轨迹都看不到,根本不像箭矢那般凭借着武勇还有机会闪展腾挪,更多人选择了暗自祈求,但他却并没有如此,只是策马加速向明军的战阵冲去。
明军的射击完成,巴图很清楚的看到那些火铳手顾不得装填就撤回到了战阵当中。不像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新兵,他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他接下来看到的那一幕却还是惊了他一大跳。
火器队退入空心方阵,明军的长枪手两手扶住枪杆,将尾端踩在脚下,枪头斜指,整个战阵立刻化作了受惊的刺猬那般。虽说姿势有点怪,但这却是极其正常的,面对骑兵长枪手掩护阵型是必然的,只是那一片铁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的亮光却差点儿闪瞎了他的眼睛。
眼前的明军长枪手,不似刚刚的火铳手只穿着没有袖子的半身甲,带着一顶笠盔,清一色的重型扎甲在身,铁靴、铁手套、铁盔,甚至还有一张烩着鬼怪图案的铁面甲,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面前的对手已经不再仅仅是长枪林那么简单了,而是宛如钢铁丛林那般,直叫巴图心惊肉跳了起来。
进入了距离,下意识的弯弓搭箭,箭矢自飞奔的战马上射出,他的骑射在牛录中是有名的,百步穿杨不过是如反掌观纹那般。可是当这一箭飞出后,他却很清楚的看到,箭矢在射中了那个明军的甲士的胸口后,竟干净利落的崩飞了出去。
“该死的,这甲叶厚度肯定比我这身还要厚啊,骑弓根本不可能射穿的。”
饶是如此,他还是与其他骑兵一样,在这段冲锋的过程中没有放过任何一秒,抓紧一切时间向明军的战阵射出漫天的箭雨。只不过,这一阵阵的箭矢落下,却还不如雨点落地那般尚且还可以激起一些水花,在明军的铁甲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战马飞速狂奔,射过了这一箭,巴图再不去看射击结果了,全身心的操控着战马在明军站阵前不远进行转向。
骑术是每一个蒙古汉子所必备的生存技能,他虽是八旗军,但却一样是蒙古人,如与生俱来般的骑术使得他很轻松的驾驭着胯下的战马完成了转弯动作,避免了直接撞上长枪林的悲剧。可也就在这时,熟悉的火铳射击声却再度响起。
“砰”的一阵爆响,长枪林后的硝烟升腾而起,几乎同一时间,清军的骑队就又是一片人嘶马叫。
火铳手射击结束就要立刻与后一伍的袍泽交换位置,随后立刻开始装填,射击结果是不允许去观察的,因为编写这项操典的陈文认为装填速度慢,步骤多,比较复杂,火铳手要是将本就紧张的时间用在观察射击结果上,实在太过浪费时间。
依照操典,黄成铭射击完毕,立刻就如其他袍泽那般收铳、转身,而后一伍的火铳手则手持着火铳上前,一前一后完成了交替。
射击结果,他在转身前都是看到了一眼,他瞄准的那个壮实的蒙古骑兵被一枪贯脑,红的白的漫天飞溅。只是大伙一起射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打出来的结果。没办法,这种火器射击感觉很看运气的似的,从在江西受训时就有这等感觉。
定装的药包,按部就班的装填,几乎连脑子都用不动,纯粹的机械性的动作。大半年的重复性训练,一切都显得行云流水,黄成铭很快就完成了装填,不过在刚刚的那阵射击声响起后,大队的清军骑兵已经从阵前转进,留给他们的仅仅是这一支骑队的尾巴而已。
“正伍后退,次伍上前!”
持斑鸠脚铳的老兵伍被称之为正伍,持鲁密铳的新兵则被称之为次伍,轮替再度进行,黄成铭手持着鲁密铳再度踏步上前,举起火铳进行瞄准,只待那一声令下便如其他袍泽那般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