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接过茶杯,亲手递给穆里玛,奈何后者的怒火却丝毫没有因此而消弭,不光没有接过茶杯,反倒是冷哼了一声,扬言此事定会上报朝廷,交由朝廷处断,便气哼哼的离开了刘成的官厅。
看着穆里玛远去的身影,刘成的嘴角上撇过了一丝笑意,把玩着茶杯,直到笑意最浓的片刻才将茶水一口饮了下去,随即便恢复了平日里的那般神色。
“蠢货。”
嘴上未说,心中却已是不屑非常。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倒还不至于,但是大军移镇,又无极紧要的军情,差上个两三日并不是问题。更何况,朝中很是清楚,武卫右军移镇,将士们对于离开京城繁华之地很是不满,若是催促上路,军心势必更加不稳,反倒是不如多修整两日。
“总统,还是向朝廷解释一二吧。”
“自是要解释一番,皇上也一定能够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刘成与穆里玛从武卫右军组建开始便是这般,刘成是额驸,穆里玛的兄长也是鳌拜,双方爆发冲突,李之芳很是担忧。相较之下,刘成对此却并非如李之芳那般,他在清廷多年,看得远比李之芳这个下僚更为清楚,不过该上报的还是要上报,免得真的惹了顺治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刘成书写奏报,明言是为安军心方才多在天津卫城修整数日。奏折送了出去,他便亲自带着戈什哈到各部划分的区域,嘘寒问暖说不上,但是起码的巡视,通过压榨地方官来满足麾下将士们的要求,却还是要做的。各地的驻防八旗也都是如此。
两天走下来,各部的要求一一达成,天津卫城里的八旗家眷们对刘成多有赞颂之声,就连那些平日里瞧他不起的满洲八旗,对他这个抬旗满洲的汉人也是少了一些成见,多了一些亲近。至于汉军八旗,那就更是如此了。
无论是上两军,还是下三军,新军各部,汉军旗都是绝对的主力和战阵的中坚。上两军还好,起码满洲和蒙古八旗的兵员加在一起,比汉军八旗还是要稍微多上一些的,到了下三军这边,满洲、蒙古和高丽八旗加在一起也没有汉军八旗多,哪怕至是少了一千多人而已。
这其中的比例是经过顺治、索尼、鳌拜等人精心计算过的,混编的大军,虽然凝聚力要稍逊一些,但是对于满洲人口削减过甚,人口比例处于劣势的现状,以及牵制汉军旗和汉军旗将领,乃至是如济度、多尼这样的八旗亲贵大王却是有着更加显而易见的作用的。
刘成对此心知肚明,私人上对穆里玛百般忍让,但是到了公事上,只要理由足够充分,他也从来都是打着奴才要为主子尽心的口号与其据理力争。
对此,穆里玛很是不满,但是刘成有着足够的理由来说服顺治,就连鳌拜也曾在私下里训斥过他的弟弟,无需事事都要针对,彻底束缚住了刘成的反倒是不利于武卫右军的战斗力形成。
这段时间以来,刘成拿捏着分寸,对于顺治的底线也更为明确。离了京城,虽然各旗皆有分属,但是上下其手的地方却还是要多上很多,确实比坐困京城要更为得心应手。此番修整一事,刘成收获赞颂的同时,穆里玛在武卫右军的名声在有心人的宣传之下也开始走了下坡路,这正是刘成所希望看到的。
移镇并非行军,来日方长,总有机会把这个直线条“监军”的军心败坏干净了,那时候他才能有更大的作为。
“陈文反客为主,在于大兰山明军主力覆没,这个不太好效仿。关键的地方,还是在于利益的输送,有了利益,才能拉拢更多的人,这次压榨地方官就是个很好的经验。但是,我还需要做得更多才行,就怕陈文不会给我太多的时间了。”
十日后,修整完毕,武卫右军除了留下少量兵马协守卫城以外,大军启程,直奔小站而去。
天津卫城距离小站镇不过五、六十里地,军需辎重自有本地官府组织民夫运送,大军顺着海河而下,当天夜里就赶到了大营。武卫右军的大营设立在小站与葛沽之间,海河水道、官道都是用的上的,其中有一支小部队更会驻扎在葛沽镇上,监视这一段河道。
毕竟,武卫右军移镇,并非是为了训练,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协防天津卫城和大沽口,确保京城的东南门户安全。
移镇工作很快就宣告完成,训练的进度却不可避免的落下了一些。不过集体行军,于军队的凝聚力是有增强的,也算是有得有失。但是常规训练,却还是要抓紧开展起来,说什么也要在江浙明军起兵北伐之前形成战斗他们才会有生机可言。
“大军移镇,本帅向皇上请了旨,很快会有一个镇的鲁密铳送到,皆是便可操练起来。在此之前,各部还是以队列训练为主,另外本帅要了两个镇编制的鸟铳,各镇可以分批次先把装填操练起来,实弹射击还要再等等。”
刘成要来的这批鸟铳都是工部衙门武库里的库底子,很多受到岁月侵蚀和保养不利的影响,都存在着炸膛的危险,他干脆也要了一批过来,实弹射击不想,总要让火铳手们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