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沉寂良久,能够听到的无非是两个郡王沉重的呼吸。冯双礼既然约了白文选前来,便是要得出个结果,此刻白文选却依旧是犹豫不决,渐渐地,早已下了决心的冯双礼也开始急躁了起来,而白文选自也能够感受到这份焦急和担忧。
“你打算如何?”
话问出口,白文选连忙补充道:“放心,就算我无法认同,也绝不说出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不必如此,毓公,我请你过来,便是信得过你,我冯双礼待兄弟如何,你应该知道,这般是在羞辱于我。”
此言既出,白文选面有愧色,倒是冯双礼并没有因为不悦而拂袖而去,却是直截了当的与白文选说道:“这个朝廷,就指望着晋王这般行事,亡国是迟早的事情,我冯双礼可不想坐以待毙。”
“你难不成还打算起兵内犯不成?”
“我还没疯呢!”
面对白文选的质疑,冯双礼当头棒喝,继而强压着怒火言道:“我知道,论用兵,我给李定国提鞋都不配,我更没有想过取而代之,我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野心。但是,这样下去,李定国迟早会对咱们下手,我也绝不会让他得逞。”
听到这里,白文选当即便明白了冯双礼的打算,先是一惊,登时便厉声喝问道:“你莫不是想要去投齐王,别忘了,秦王殿下就是被他逼死的,他能放过你这个秦王府铁杆?”
“毓公,你错了,齐王是逼着朝廷处死了秦王,可是你以为若是秦王殿下败给了晋王,晋王就不会杀他吗?当年那一败,人家是堂堂正正的击败了咱们,而且还是以少胜多,没有什么不服气的。更何况,齐王仁厚,至少没听过齐王逼死自家兄弟,最多也就是拿那些狗士绅开刀,我诚心诚意的投奔于他,他若是连我都放不过,也不会有如今的格局。比起晋王,我更看好齐王殿下。”
冯双礼如此,白文选再度陷入到沉默之中。房间里,白文选的天人交战,冯双礼却好像是把心中所想都倒了出来,反倒是轻松了许多,只是坐在那里,继续等待着白文选的回答。
“晋王殿下待我不薄,若是伤及晋王殿下性命,不要指望我会同意。”
“我只是想要请齐王殿下入滇,主持大局,并非是想要晋王的性命。只要他肯交出兵权,不至在威胁到我等即可。”
这个答案,白文选听过之后,也是一阵苦笑。江浙明军的战斗力,他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如今再有了冯双礼这个内鬼,那就更是别想了。
“好吧,到时候我会尽力劝说晋王殿下。”
………………
西南大地,云南、贵州、广西三省,西南明军基本上都是出自西营一系,如今西营派系林立,分崩离析在即,人人无不在寻求一个存身的所在,反倒是在四川,原本被西营集体排挤的夔东众将如今却是稳坐钓鱼台,笑看西营内讧。
夔东众将,从跟脚和派系上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前闯军,另一部分则是前川军。如今在四川一省,也是显而易见,川西的三谭和刘、杨二帅乃是四川明军硕果仅存下来的,而川东那些藩镇,则基本上都是闯军的余部,一向被明廷视之为贼寇,既要用着,也要防着,好不尴尬。
四川的西部,自刘文秀身死的消息传来,四川明军纷纷跑到江浙明军的货栈去购置鞭炮,买不起鞭炮的也要想方设法的弄些爆竹过来,仿佛是过年一般庆祝这个“西贼贼首”的死讯。
上一个得到这般待遇的,算来算去还是多尔衮,就连孙可望都没有达到这般地步。说到底,西营入川,导致四川大乱,四川本地人对他们是恨得牙根痒痒。刘文秀作为西营崛起以来负责四川方面征伐的主帅,对四川本地明军也是多有屠戮和并吞,很多原本还在积极抗清的四川明军宁可降清也绝不肯与刘文秀合作,由此可见一斑。
西营与四川人的血海深仇,根本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如今之四川,川军能够与闯军和睦相处,也是全靠西营这个流寇同行衬托所致,甚至即便是川东的闯军到了川西地面上,看到这一幕也没有感到任何奇怪的,弄不好还有与他们一同庆祝一二。
川西如此,川东的重庆府城,刘体纯的国公府中,如今却是集齐了川东的前闯军藩镇。在此集会,无非是此间距离最东面的袁宗第和最西面的李来亨都还算适中,倒也并非是怕让那个毛登寿毛督师知道。
西营双王内讧,夔东众将得到消息,也是弹冠相庆。不提大顺和大西那些年的矛盾,就说西营崛起以来,他们受到的那些排挤和敌视,就要让这些人感到快意。至于刘文秀死前的遗表,若是文安之还在,他们或许还会捏着鼻子与西营合作一下试试,如今文安之都已经被罢免回乡了,他们自然也更是全当做是笑话一般了。
“今天把诸君请来,为的不过是一件事情,如今西营大乱在即,咱们也该有个方略才是。”
“还能如何,看热闹呗。”
“就是,学着那些川军,看西贼互砍,死一个少一个,还要怎样,难不成咱们还多管闲事,过去调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