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战法,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伤亡产生,但却依然无法阻滞北伐军前进步伐分毫。战场的东线,金华师和四明师则一边列阵防御,一边与当面的禁卫军对射。片刻之后,红夷炮队重新装填完毕,炮弹呼啸而来,比之上一次,命中和杀伤自是大为提升。
陈文的视线之中,一枚炮弹落入阵中,瞬间便是数人被轰杀当场。鲜血流淌,在滚烫的弹坑中升腾起丝丝雾气,只是已然分不清楚这是单纯的蒸汽,还是缕缕忠魂飞向远方的西天极乐。
正面是禁卫军绵延不断的射击,侧翼是新军骑兵的策马骚扰,随着炮击的命中率提升,北伐军右翼的伤亡迅速攀升。然而,每当一个将士阵亡或是受伤,便立刻会有士卒补上缺口,继续执行着他们的任务。
北伐军的中军和右翼依旧是旧式的战法,仅仅是做出了少量的调整,为的就是保留长矛手编制来更好的面对清军的骑兵优势。这样一来,战阵的宽度便不可避免的要比新军的古斯塔夫方阵和青年近卫师的线列战术要短上许多,但是光论兵力,两个师的编制也有两万四千之众,比之当面的禁卫军的一万余步兵配上五千骑兵还是存在着兵力优势的。
禁卫军的射击与红夷炮队的炮击持续不断,刘成也在北伐军全面发起进攻的同时将手中最后的预备队——那四、五千人的蒙古骑兵派了上去,加大对北伐军右翼的那两个师的骚扰。
清军已经全力以赴,待到数轮炮击过后,济度也再也耐不下性子,干脆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试图依靠前锋营的掷弹兵配合肉搏战彻底击垮当面的北伐军。奈何,没等禁卫军走到一半,中军战线最为靠近右翼的武卫中军列阵最靠右侧的第五镇却先一步发生了崩溃。
………………
“这是黄大壮的那份!”
铳剑直刺,追上去的丁俊杰一枪便刺在了一个武卫右军士卒的后背上。扭动,拔出,清军倒地不起,环顾四周已经再无一个活着的清军,丁俊杰对准了这个一时未死的清军的脖子就又是一刺,当即了断了这厮的性命。
武卫右军崩溃,奈何青年近卫师的指挥马信下达的命令并非是全面追击,而是结阵追击。这样一来,无疑的影响到了追杀溃兵的速度,但是随着丁俊杰杀死了这个清军过后,眺望远处,却立刻意识到了此举的正确性。
“集合,前排下蹲,后两排错位站立,列空心方阵。”
武卫右军的溃兵冲乱了阵后的本部骑兵,但是随着追击的展开,远处已经有两支兵力不匪的清军骑兵踏着烟尘向此间杀来。
武卫右军的步兵方阵建制已经被打乱,暂时不足为惧,奈何青年近卫师原本就是一支没有长矛手编制的部队,面对骑兵的防御能力要低上许多。若非是马信求稳,此刻命令下达,只怕是也没办法重新列阵起来。
军官们将命令传达下去,约束着部下们重新整队,将以队为单位列阵追杀的大军重新恢复成为一个整体。当鳌拜亲率的那一支骑兵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五个由青年近卫师组成的巨大的空心方阵,前三后两的矗立在了武卫右军原本的位置。
鳌拜亲率的除了他的亲兵以外,俱是漠南蒙古的骑兵,骑射在行,肉搏也有蒙古玩刀。然则他们面对的对手,虽说没有长矛手的编制,但是每一把火铳上都套着三棱的铳剑,此刻三排火铳手持铳直指着他们,人还好说,马却是极其机灵胆小的动物,是万万不敢直接踹上去的。
所幸的是,清一色的火铳手编制,于鳌拜看来,其防御力的欠缺不光是体现在武器上,火铳手不似长矛手,甲胄上也要差上许多,单单是一件半身甲和一顶配有面甲的头盔,实在没办法与全副武装的长矛手相比,骑射对其造成的杀伤也会更胜良多。
步兵无阵不战,只要破坏掉了这支北伐军的阵型,哪怕只是打出一个口子而已,大队的骑兵也可以迅速的将其撕开。
眼见于此,鳌拜也不作丝毫的犹豫,立刻就率领着所部的蒙古骑兵冲向了青年近卫师的空心方阵,首当其冲的便是丁俊杰那一队所在的第一营方阵。
大队的蒙古骑兵冲来,铁蹄踏出,轰鸣声传来,卷起了滚滚烟尘的同时,漫天的箭雨亦是向着他们射来。
骑弓抛射,杀伤力有限,打在半身甲和头盔上,大多是直接弹开,少有钉在上面的也几乎没有能够破甲的。奈何,火铳手的四肢皆不在甲胄的保护之下,一旦被射中,便是直接钉在皮肉之上,待到骑兵愈加的近了,就更是多有箭矢直接射穿四肢。
伤亡不可避免的出现,丁俊杰左侧的袍泽已经被本营的救护兵拉到了阵中,那个袍泽伤的是大腿,看样子也没有射中主要的血管和筋骨,只要把箭矢拔除,简单包扎就可以重新投入战斗。不过此时此刻,后排的牛忠已经补了上来,与他一般无二的蹲在最前方,抬平火铳,直指越来越近的清军骑队。
丁俊杰的视线所及,鳌拜身先士卒的率领着大军杀来。身后的蒙古骑兵射击的同时,北伐军的那些使用超远射程火铳的射手们也早已开始了对他们的射击。别人不提,光是鳌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