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你这厮刻意压了我武卫右军的军器装备,朝廷又怎么兵败沧州。今天,老子就替战死在沧州的武卫右军的兄弟们报仇雪恨。来人,给老子拉!”
刘成的怒喝声中,对宁完我满怀仇视的亲兵们也拉着战马缓缓前进。绳索安静的躺在地面上,随着战马的脚步,腾空、绷直,随即就连宁完我也如绳索一般腾空而起。从额驸,到刘爷,再到爷爷、祖宗,到了最后,但见已然无力回天,逆贼、狗贼之语喝道,也迅速的在绳索的拉扯下融为了苦痛的惨叫。
战马不断向前,宁完我的脖子、胳膊和双腿也仿佛被渐渐拉长了一般。然则就算是猴皮筋也总有极限,更何况是宁完我这个六十五岁的老朽。待到一声声刺啦啦的拉扯声响起,脑袋。两条胳膊以及一条左腿在鲜血喷溅而出的同时,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夏然而止,只剩下了一条右腿还拖着残缺不全的尸首在地面上擦出了一条血写的痕迹。
五马分尸了宁完我,刘成心中大快,此间无非是抓不到满洲亲贵重臣,更碍于身份,才仅仅是只能拿宁完我这个老牌汉奸来泄愤。
待到天津厂的事情处理完毕,刘成带着张道澄、郝宗福等人回到天津卫城去与李之芳汇合之时,李之芳那边的工作也已经完毕。随军转移的家眷被安置在了一个老营,由刘成的亲信管理,其他将领则分别作为前锋、后卫来保护大军。
这是刘成当年跟着陈文时从南塘营自天台山迁移金华府时学来的手段,家眷与士卒不在一起,便不会出现遇袭时士卒各顾各家,化作一盘散沙的结果。如今既然已经准备完毕,虽说已是午后,但他也不敢再多待一天,唯恐会被北伐军追上。
“按照原定计划,第二镇和第三镇作为大军前锋,第一镇和协守八旗随本帅护卫老营,第四镇和第五镇作为后卫。依次出城,莫要乱了章法。”
天津满城的驻防八旗昂邦章京衙门之中,各级将帅尽皆在此,听候刘成的命令。除了武卫右军的五镇残兵,还有几百人的协守八旗在原本作为那个已经逃回京城的昂邦章京的副手的汉军旗梅勒章京孙思克的带领下愿意随刘成转移。
孙思克与其并非一党,但刘成愿意接纳这支军队。人多好办事,到了大西北,多一个本部兵马也能更好的安身立命,这也是应有之义。
此间刘成下令,众将领命而行。然而,第五镇的总统目光中有些许颤抖,却立刻就被刘成看在了眼中。
“金统带,有话就说。”
刘成尽可能的表现温和,然则那个金正气却是一脸的恐惧,继而大喝了一声,便拔刀杀来。
异变突生,不过以着刘成的武艺,一个几年前还是邦子的贱民,自是不能奈何他分毫。可是金正气这么一动,连带着另外的四个统带也奋起出手。
衙门的大厅里,几个高级军官乱战成了一团,刘成手持着顺治的佩剑,以一人之力大战五个统带,虽是双拳难敌四手,闪展腾挪之间也不断的被砍伤,但是他的每一次全力而击,也能够干净利落的带走一个叛变者的性命,竟显得丝毫不落下风。
刘成的武艺之高,李之芳是听朱之锡提及过的,而朱之锡其人,亦是从将刘成带出江浙的邹卓明那里得知。当年刘成遭逢倪良许突袭,不光毫发无损,进而还在数招之内便将其格杀,已非常人能够比拟。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些年刘成的武艺似乎不仅仅没有丝毫退步,反倒是精进良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连杀三人,剩下的第一镇和第三镇的统带握着刀的手也出现了些许颤抖。相较之下,刘成虽是受创,但却不过是些皮肉伤而已。胜负已定,孙思克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拔刀便配合刘成向那两个统带杀去。可也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枪响,战况急转直下,转过头的刘成已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邺园,原来你才是主谋!”
李之芳右手的燧发手铳是刘成送给他的,枪口硝烟尚未散去,孙思克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此时,李之芳左手竟还有一把燧发手铳,这是刘成所根本不知道的,此刻也正对准了不远处的刘成。
“没错,向西是死路一条,但只要有你这个江浙明军的叛徒作为投名状,监国齐王殿下一定会满意这份礼物。”
刘成对于权力渴求促使着他选择了背叛,无论是曹从龙之乱,还是后来的降清,皆是如此。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能够背叛陈文,他从一介白身一路提拔到武卫右军幕僚长之位的李之芳一样可以为了生存背叛他。
“天道好还,这话果然是没说错。”
武艺再高,也快不过子弹,这个道理刘成很是清楚。当然,以他的手段,结束自己的性命也是足够的,哪怕只是激得李之芳开枪。
然而,刘成这两个选项都没有选择,而是松开了手中的佩剑,继而对李之芳说道:“邺园,你为求活,所以背叛于我,我不恨你,因为当年我也曾背叛过此生我唯二视作生死之交的好友。但是这么多年,我自问对你也不薄,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