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府,沉溺在了一片无底的宁静内。
穿堂的风,似调皮的孩童。在轻轻的撩起纱幔嬉闹着。
纱幔后,平躺在锦被下的男子,徐徐的睁开虚弱的眼。几日没有接触那噬魂花的毒。那种蚀骨的疼痛过后,他醒过来。总能获得一种清新的感觉。
可今日。他虚无的眼眸里倒影出了纱幔前女人的身影时,是微微的愣了一下。
“竹心......!”
夏天烈虚弱的呼唤了一下这个失踪了几日的恶毒女子。
他被她囚禁在这里,他全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最近几日出乎意外的安静,每日也只有几个侍婢进来替他擦洗身体,和饮水喂食。而往往这些人是一个字都不会让他听见。就连叹息声都是安静的。
竹心一身的白色长裙。薄薄的粉黛,墨发撇开了素日奢华妖艳的发髻饰物,而是披散着。犹如夏天烈在那时的宴会上看见了的舞姬竹心般纯洁得令人心颤。
“你。你将宴子怎么样了?”夏天烈担忧那日被竹心陷害了的司马宴。于是便喘着气挣扎起身的问道。
竹心安静的来到了夏天烈的身边,如同往日那般。俯*来,依偎在了夏天烈的胸口。
“竹心......!”夏天烈的手缓缓的划过了女人的黑发。声音之中带着那么一点颤抖。
竹心阖上了眼眸,掩盖了一丝的杂念。她只记得,那日舞姬竹心在当时那个不可一世的君王面前放肆的时候。那君王的一笑,如同她的心,夏天皓一模一样。
繁花殆尽,她靠着他的胸怀,便念想着是靠着夏天皓的胸膛一般,她是有那么一刻的留恋。
也有那么一丝的可怜他油然而生。
那便是他是一国之君,在她面前,被爱情折磨得速度落泪,全然是因为那女人。
她读出了他的软弱之处,所以她才能虏尽他那颗装着那女人和天下之余的心。
可她不会真的爱上他,因为他是夏天烈,而非夏天皓。
夏天烈的手无力的滑落了女人的发丝,他的声音低哑的让人心惊,他说道:“竹心,竹心,我对你百般宠爱,为何你要如此,你到底处于什么目的!”
趴在夏天烈胸膛前的竹心,清丽的颜面发出了淡淡的笑容,她探出指尖轻轻的在夏天烈的胸口上写出了一个名字:“夏天皓.”
“五弟?”
夏天烈枯瘦的脸上读不出什么表情,他瞬间明白了,全是他一手造出的孽缘时,他仰头嘶哑的大笑,有一种疼在心底蔓延,这世间真的有报应,曾经他为了天下,罔顾亲情,更背叛友情,如今她竹心,便是天上神明派来的报应!
竹心扬着头,看着夏天烈枯瘦的眼眸,她的唇瓣微微一笑,靠着夏天烈的胸怀,她支起身,以吻封住了夏天烈的唇瓣。
夏天烈阖上了眼,他接受报应。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女人的手中,犹如绕指柔。温柔的扎入了夏天烈的胸膛。
一刀,两刀。
穿透了他的胸膛。
这个位置,那时是她最喜欢用指尖在上面写字的地方。
血从这个位置涌了出来,满目的妖红,染了女人白净的衣裙。
女人总算是爆发出了声音。
在笑,但是那声音如同地狱里的魔鬼声音穿透了地缝而传出来的嘶哑。
也如同,那年,她在午门绝望的哀嚎。
“竹心,对不起......!”
男人隐着疼,双手抱着浸泡在暗红血液之中欢畅淋漓的女人。
噬魂之毒,他早就知晓那是会将他推入无边深渊的恶魔。
那时他的思绪还能算是睿智。
怎能读不出这个漠北来的女人的目的。
只是那时他认为,竹心是漠北派来的奸细,无非是想以女色祸国。
而且,那时他被他心中唯一所爱女子的离去所折磨。
所以他接受了她将他推入了无边深渊,来解决他心尖上日夜折磨的疼楚。
甘之若饴的享受着噬魂毒带来的解脱。
可此刻一切了然于心,他是心疼她的。
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他恍惚记得她在他心口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竹本无心似有心。”
她的心是夏天皓。
正如他的心是丁飞羽。
心离开了自己,还能怎么活?
“砰”
一个药碗砸碎在了地面,浓烈的药汁被血色遮掩,端药的侍女看着满室的血腥妖红,顿时一脸死白的朝着风华府外夺命而逃。
“珉贵妃,刺杀王上......!”
“珉贵妃,在风华府内刺杀王上......!”
这一疯狂的呼号让琉金宫内响彻天际。
丁飞羽双脚早已颤抖不已,她看见了她的骊军围在了风华府前等待着她。
踏进风华府一步,前程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