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听了这话,强把泪水忍住,只含在眼眶中。不让它们掉落下来,手指点着他:“师兄,你一定要我为你这么担心吗?”
曲亦风心弦一震。哑声道:“我不需要你的担心,只要你在宫中平平安安。就已经是最大安慰了。”
“可是我担心你啊?我担心你的生死?”静妃忽然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我怕你被皇上抓到,也怕你死的不明不白,我知道你一定是被人冤枉的。你从来都是嫉恶如仇,怎么可能和钦犯勾结在一起?”
“你错了……”曲亦风提高了声音,英俊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我正是和钦犯勾结在一起。而且还杀了那么多的官差。就算被朝廷通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师兄……”静妃的语音很哀怨:“你何苦自暴自弃?”
“我不是自暴自弃。而是在陈述事实。”曲亦风扬了扬黑亮的眉梢。他的一双黑眸在月光下仍是湛然若神的。他盯住了她:“你也知道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早就打定了主意。所以你根本不必来劝我。”说到这儿他冷笑起来:“更何况现在你我的身份悬殊,曲某更不值得娘娘关注。”他忽的转过身去:“娘娘还是快走吧。在这里太过危险,万一被人看到,娘娘的名节就不保了。”
“你……”静妃见说服不了他。眸中露出几分怨憎的神色,苦笑着问:“是不是因为洛姑娘的缘故你才会这样对我?我们多年的感情,看起来真的抵不上和你才相识不久的洛姑娘啊。”
“不是你说的那样……”听到洛飞飞这个名子,曲亦风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情感,些天来他和洛飞飞并肩作战,洛飞飞为了他生死都不顾了,他自然不能置她于不顾,更何况这件事是由他牵扯进来的,若不是当时洛飞飞为了救他,把贡品给偷送回来,他根本就不能活着。他生平最怕欠人情,欠了洛飞飞那么多,就算现在马上让他死,他也觉得无法还得清,而且这件事关系重大,事关皇上,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不管。
静妃见他不说话,哀怜的看着他:“不是我说的那样,那又是为什么?”
“算了……”曲亦风摇了摇头:“我不想再跟你说下去了,你还是走吧,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还是就此散了吧。”
静妃的脸色变得霜白起来,仿佛打着寒噤似的轻颤,“你终究是要忘了我,我却不能把你忘记。”
“忘了又如何?不能忘又如何?”曲亦风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刹那间感到,所有失去的时光都不能重来,所有的人或事物都不再是以前。他本以为心中最爱的那个女子,虽然还是面目姣好的立在面前,却带着陌生的疏离,有一种无形的隔阂,将他们慢慢的隔开……他突然觉得有些东西已经变质了,原来爱情也可以变质的,时间久了,什么都一样,他有点不确定自已的心绪,往后退了一步:“娘娘,我们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分手,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快走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你好狠的心……”静妃声音中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怨和恨,“原来男人的心里有了别人外一个女人,就全变了,我到今天才懂得。”
“你既然已经懂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曲亦风硬起心肠,神色又如石雕般的冷峻,他慢慢转过身去:“娘娘的话已说完,那曲亦风先行一步,告辞了。”说着大踏步的往前走。
“你回来……”静妃在身后哀哀的唤着,她哪里能唤回那个曾经的人呢?
曲亦风走入林中,还听到静妃的声音,他忽然抚胸顿住了脚步,明明是心中最亲近的那个人,可是现在,竟然无颜以对。
一片密林,一地月色,也盛不住这一晚的寂寥。
他慢慢的坐卧在大地上,抬头仰望着天空,明月时而出现在云层中,时而隐去,像心情般难以明朗,而几点寒星更显得遥不可及——就像是他和静妃之间的距离,相忘不相闻,此去已经年。
正自对月长叹,忽然想到了洛飞飞,如果说这一生他真的对什么人有所欠疚,那一定就是洛飞飞了,他欠她的实在太多,却不能给她最珍贵的东西,他为自已的这个想法而觉得羞耻,同样仍然有一个他欠了情债的人,就是左丘青灵。那天在六扇门,若不是左丘青灵出手相助,他和洛飞飞很难逃出那些官差们的追捕,为何他这一生总要欠别人的?每一个情债都厚重到他还也还不起,在他的心中,究竟爱的人是谁?他也说不清楚。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轻泣,像打破了平静的镜面,他蓦的转过身来,接着看到静妃那张在月华下流着泪的脸,不觉怔住。
两人都未说话,只是那样面对面的站着,漠漠不识又相互缱绻,如同流年。
“你怎么还未走?”曲亦风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发出这样一声问语,他只看到她朝他走来,拥住了他的腰身,埋首在他的怀里,哀怨的道:“师兄,你真的不理我了?”
怀中那温柔的人儿,抬起那双含泪的秀目凝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