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发了一通火,稍稍压抑下来,这才又道:”月华,你说的要与宸王对质,对什么质?有什么话就敞开来说吧。”
“是。”明月华恭敬应着,继而看向了方颜,道:“在此之前,卑职想先验证一个人的身份。”
从被押进宫起,方颜就知道难逃这一劫数了。心里反倒坦然了许多,也不待皇帝开口,便接话道:“不必验证了,我就是方颜,昀王府的王妃。”
她这一开口,立刻又震惊四座。连皇帝也很是意外,将她看了又看,才道:“你就是替朕治好病的方颜?你怎么变了副样子?”
“为了避开昀王府的耳目,故而女扮男装。”方颜知道,更难启齿的还在后头,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皇帝目光之中顿时充满了各种质疑,道:“这么说,相传你离家出走是真的了?还女扮男装,怎么又出现在宸王的马车里?”
方颜看了看容成暄,自她一口招认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容成暄的脸色便黑到了极点。见她看过来,不由得以眼神给了她一个警告。
如果她如实招告的话,只会是死路一条。要知道,这可是谋害太子,不管动机是什么,不管她是不是只想软禁,都难逃死罪。
方颜当然明白他眼底的意思,不过,她已然有了决定。
“回皇上,前几日臣媳与昀王生了口角离家出走,因心怀怨恨,一心想要报复,于是找到了宸王。”
说到这里,方颜看到容成暄暗自握了握拳,却终是没有阻止她说下去。
“臣媳请宸王念在昔日交情,借了我一批人马。利用这些人的帮助,我在城外山头设下了埋伏,又引昀王出城相见,伺机将他困在山上。我原意只是想令他做不成太子,却不想在我离开后不久,便听闻山崖失火……”
回想起那一片冲天的火光,方颜心中便撩过一抹痛意,接着道:“我之所以出现在宸王的马车里,是因为我怀疑是他命人纵火,故而找他质问,不想便被堵在了马车里,带进宫来。”
是她主动找的容成暄帮忙,所以,这一笔她自己承下了。
但,纵火算计容成瑾这一笔,该是谁做的,就得由谁承担。
容成暄没有想到她会替自己隐瞒,要知道,昨日容成瑾未上朝,自己在朝上可是表现得毫不知情。若现在被供出他是其中主谋,父皇的震怒与失望可想而知。
可是,她不要命了吗?她这招的可是死罪!
皇帝听到这里,果然勃然大怒,道:“你因为夫妻之间几句口角,竟就生出这么大怨恨,毁他前程,伤他性命。当初朕是念你救朕有功,品行又端正,才破例为你指婚,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歹毒!来人,把她带下去直接正法!”
“皇上且慢。”好几个声音齐声响起,其中便有东方赫。
“皇上,此事干系重大,岂能单凭她一己之言便定罪?因夫妻口角便下此狠手,理由也太过牵强,恳请皇上暂时留她一命,严加审查,以免放过了真正的幕后凶手。”东方赫条理有序的呈禀着。
“皇上,东方赫所言即是,她如此爽快的承下所有责任,其间疑点诸多,还请皇上明察。”明月华也紧跟着道。
皇帝是一时怒火攻心,听了两人的话,才稍稍恢复了点理智,点了点头,道:“说得没错,此事的确可疑,不能如此草率定案。来人,将人先暂押内务府,待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定夺。”
说到这里,又阴恻恻的看了眼容成暄,道:“宸王,此事你也难逃干系,一起去内务府呆着吧,回头朕再好好审问。”
末了,立刻便有侍卫上前来,将方颜和容成暄分别带走。
内务府的大牢并不比刑部好多少,方颜二进宫,对这种地方倒也不陌生。只是上一次刑囚便被人挑了手筋,这一次不知是不是还会遭罪?
想到上一次的遭遇,方颜仍有些心有余悸。看来,还是要早些想办法见一见东方赫,早点离开这个时空才好,也省得受皮肉之苦。
虽然皇帝是下令将容成暄也押在内务府,不过却并未与她关在同一处,不知是不是担心他们窜供的缘故。
牢里的时间总是流逝得很慢,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才有官员前来提审,无非是问些细节,倒并未对她用刑。方颜提出想见昀王府的人,对方却不予理睬。
约摸着过了一个晚上,方颜又一次被带出了大牢,这次,却不是去审训房,而是直接带去了一处宫殿。
入了殿内,就见皇帝已然端坐其上,除了同样被押送上来的容成暄,殿中却再无他人。
摒退了左右,仅留了两名亲信侍卫和一句内侍,皇帝这才目光森冷的扫了一眼方颜和容成暄,道:“你们两个的口供朕已经看了,你俩还有何话说?”
方颜该说的都说了,于是保持着沉默,容成暄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见两人都不说话,皇帝唇角浮起一抹冷意,拍了拍案桌上一叠卷宗,道:“朕这里倒是有些证据,从这些证据上来看,你们两个的关系很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