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承两国之邦交好,百姓之安乐,朕将公主赐婚于大金皇子完颜旻,择三月后吉日成婚,特此昭告天下,钦此!”
昭告一出,国之大庆,皇上特地赦免了大牢里罪行不算重的犯人,百姓赋税也减了几成,一时之间,许多还在贫苦挣扎的百姓感恩戴德,众人皆颂扬皇恩浩荡,举国欢腾。
百姓欢歌载舞,可宫里的宁安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已经几日不吃不喝,前几日二哥所说她都明白,可她忽然细想起来,平时过惯了被父皇捧在手心的日子,到时候天高地远,她又能如何?
可昭告已出,她又能怎么?原以为父皇宠她,可如今却最觉得无情也是他。
自从与二哥那日一别,也没有再见过了,八弟倒是来过两次,可十二年岁的孩子又能说得了什么。
她不知夫君二字的意思,也不过才十六岁,见过后宫娘娘整日为了父皇争奇斗艳,也见过大哥娶的妻成天得看大哥脸色,宁安自叹女人命苦,既被文人墨客成天诗词里传唱,又要被他们视为草芥一般。
正发呆时,小玉来报贤妃娘娘来了,宁安起身去迎她,见额娘亦是眼眶湿润,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
“安儿。”
贤妃抬手去拉宁安,宁安点点头,知道她要说什么。
“额娘没能护得了你,额娘对不起你。”
宁安摇摇头,贤妃挥了挥手,身后宫女端着吃的上来,贤妃拍拍宁安的手心疼地说:“听小玉说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额娘甚是心疼,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枣粥,好歹吃点吧,啊?”
宁安看着那红枣粥还是没有胃口,随即说到:“宁安现在不想吃。”
“你瞧你这几天,人都消瘦了不少,不吃怎么得了!”
“额娘,我说了,我不想吃。”
看她那倔强的样,贤妃只能放弃了,随即说到:“想吃的时候跟额娘说,额娘再给你做。”
宁安点点头,贤妃拉着她就往榻上去坐。
“额娘知道苦了你了,宁安,你要原谅你父皇,他也是迫不得已,你父皇近来自责所以没能来见你,他怕你责怪他,恨他,宁安,相信额娘,父皇是舍不得你的。”
“额娘,宁安舍不得您。”宁安抱了上去,贤妃拍着她的肩长叹到
“好孩子,额娘知道,额娘一直都知道。”
“父皇与那大金已是十几年相安无事,为何非要和亲?”
“男儿间的事,我们女人自然不懂。”
“额娘?”
宁安抬头去叫她,贤妃低头回应,宁安起身问她:“额娘心之所属可是父皇?”
宁安问这个问题,贤妃十分诧异,呆了良久才问:“傻孩子,你为何这么问?”
“你心里可有别人?”
贤妃被问得一时语塞,楞了一会才说:“额娘心里只有你父皇,哪里还有别人。”
“额娘这珠子戴了也有十几年了,从来也没换过。”
原来是说这个,贤妃笑笑说:“额娘喜爱这珠子,戴久了也就不喜欢别的了,这颜色也正合额娘心意。”
“可那珠上还刻着一个轩字。”
听见这话,贤妃赶紧将珠子往袖中挪了挪,语气混乱到:“哪里有什么字,怕是安儿看错了。”
“我没有,以前额娘摘下来的时候我偶然看过一次,那时候还不识字,不知道是个什么图案,后来学过之后才知道是个什么字。”
贤妃往左右看看,吩咐宫女们都下去,待宫女们退完毕后,贤妃连忙拍着宁安说:“你又是何时知道的?可有跟别人说过?”
宁安摇摇头说:“未曾跟任何人提过,安儿不傻,如今只是感叹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
“额娘后悔么?”宁安又问,贤妃长叹一声说到:“女子原本就是身不由己,可你父皇也没有亏待过额娘,额娘不后悔。”
“哪怕是负了他?”
“额娘对不起他,日后下了地狱自会向他赎罪。”
宁安摇摇头说:“额娘即使下地狱,也是入皇陵,谈何向他赎罪。”
“人世间不止只有儿女情长,他会原谅额娘的。”
“为了什么?”
“你父皇是个明君,解救万民于水火,皇太后以前啊,也只是个二品官员的千金。身在皇家,挑国家大任,个人的儿女情长又怎么比得上万民的安居乐业,嫁给自己心爱的人自然最好,可若是只你安,国不安,这安又有何意义?你瞧外面的百姓们,如今才刚刚安乐了几年,再也经不起战火,也经不起折腾了,若是安儿能明白,额娘自然欣慰,若是不明白,额娘希望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父皇与额娘的良苦用心。”
“额娘不曾一日后悔过么?”
“以往倒也每夜忧叹,可后来才觉得强求不得,万事皆有其发展,不如苦中作乐,你看,额娘不就有安儿,欢快了这十六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