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自军营回家之后,一切都平静如常。√母亲依旧是急匆匆地快步迈出屋门,拉起马盈的手,殷勤地嘘寒问暖,将姜维晾在一旁。这画面是那么的熟悉,似乎本就该如此。
偷得浮生半日闲,翌日一早,便有不速之客降临。来得还是上次那二位官差,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传姜维去太守府。回乡之后,姜维的确还未去太守府复命,也未将上计的情况向太守马遵汇报,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汇报。毕竟自己压根儿便没去上计,而太守就是那个暗害自己的幕后黑手。更令他为难的是,对于这些,自己与马遵应该都已彼此心知肚明。这一次的碰面,两人完全是知根知底,却又要扮作扮蒙在鼓里,配合着对方的演出,敷衍过此次的例行公事,想想便令姜维头疼不已。
“是要去的。上计回来还没复命呢。”姜维面色上从容不迫,平淡地回复官差,心中却暗暗吃惊:“太守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自己刚到天水,太守那边便已得了消息。”
公差得了准信,也不道别,摔门而出。不知是急着回郡守府复命,还是去下一户人家催命。院内的三人看着那扇残缺的木门,来回摆动着残破的躯体,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三天后,姜维安然回到家。屋门外,两个女人,一个沧桑慈爱,一个温婉动人,均是脉脉含情地望着自己,姜维突然间对这个家感到有些陌生。这还是自己的家嘛?这种他从未有过的微妙感觉人心窝暖暖的。
“没事吧?”几乎同一时刻,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关切。
“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嘛?不仅没事,还升官了呢!马遵升我做天水郡参军,往后郡中军务我都可以参与了!”姜维的语调故作高亢,露出一副欣喜的姿态,但显然,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显露出来的这般轻松愉悦。
“太好了!”马盈雀跃欢呼,似乎比自己获得了官位还要开心。
“他马遵会这么好心?”姜母倒是一脸阴郁地怀疑道。她深知黄鼠狼给鸡拜年,必然不会安什么好心。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他不会轻易放过我,这点我还是很清醒的,但现下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姜维无奈地说道。
正当蜀汉国内暗流涌动,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北伐风暴之际,魏国上下却是依然平静如水。曹休、曹真、司马懿、陈群等一干名臣宿将,各司其职,辅佐着刚刚登基的曹叡迅速稳固了局面,国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
直到潜伏在蜀国的奸细传回蜀贼将要入寇的消息后,平静的湖面上方才激起了一圈淡淡的涟漪。但这一圈涟漪,终是只能微微摇晃水中的浮游生物,对于湖面的花草,水中的鱼儿,却是没产生丝毫影响。
朝议上,众臣各执一词,不少大臣都对此消息的可靠性表示怀疑,毕竟两国之间已相安无事多年。更多的人则是质疑蜀国所能调动的兵力和入寇的规模。杀鸡焉用牛刀的自信弥漫在整个朝堂。
故而,虽偶有微词,众臣对于目前担任安西将军、关中都督,坐镇长安,镇守魏国西大门的夏侯楙,勉强表示了信任,最终没有将其替换,而曹真、司马懿等名帅尚只能是坐镇京师,以备不虞。
说起这夏侯楙,可谓是寂寂无名,但提起他的父亲,不仅在魏国,即便是蜀、吴两国中,也绝对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的父亲便是夏侯惇,作为魏武帝曹操的左膀右臂,在南征北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官至大将军,封高安乡侯,殁后追谥忠侯。
可是作为亲生儿子,父亲的勇猛刚烈,他是不多不少,一点都没继承。倒是自学成才,练就了一身堆金积玉的好本事。坐镇长安期间,夏侯楙在经营军事上乏善可陈,倒是在经营家业方面颇多心得。八年时间里,士卒的军饷越克扣越微薄,倒是自己的钱袋子越来越鼓。
这夏侯楙不单单“敛财有术”,更是擅长蓄养歌伎。尤其在曹操因为夏侯惇的缘故将女儿清河公主许配给他之后,身为驸马,家有娇妻,在外仍能彩旗飘飘,还勉强能震得住家中这位心高气傲的公主,怎能不令人“钦佩”……
可惜这夏侯楙没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只言片语,不然定会为后世渣男奉为宝典,受用终生。
相比于曹魏一方如同儿戏的备战,诸葛亮已为此次北伐卧薪尝胆了数年之久。
粮草早已分批次的运往汉中。丞相府,这一蜀汉政权的实际决策机构,也随之迁往汉中。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一切可调动的精兵猛将。
此刻正是箭在弦上,弓已拉满,只待破风而出。
冰在春季消融,溪水开始静静地流淌;枝桠上,静寂了一整个寒冬的嫩芽,也不甘寂寞的崭露头角。蜀汉建兴六年,曹魏太和二年公元228年的春天,就这样静悄悄的到来了。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大地一片生意盎然。
汉中。汉军营地。
两面金色锦旗,一书克复中原,一书兴复汉室,在微风的吹拂下,招摇地展示着自己的威风。
锦旗下,三军将士更是踌躇满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