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盈倒并没有流露出姜维想看到的那般气急败坏,只是言辞坚决地拒绝道:“那我更不干了!反正你手下就这四百人,部司马你自己兼任就好了。”略顿了顿,她的眸子里闪出几抹期许的亮光,望着姜维允诺道:“等人多了,再来找我吧。”
“会更多的……”姜维望着远方,喃喃道。
“先活下来再说咯。”马盈朝着姜维吐了吐舌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似乎接下来这力量悬殊的一战,没有可以担忧的地方。
沉默了半晌,姜维低语道:“若是别人,我倒可能会率军前往。可如果敌将是马岱的话,其实我更想一个人前去。”他说的确是实情,如果敌将是他人,姜维只需率军略作埋伏,打个措手不及,能胜固然最好,即便不能胜,逃命即可。他相信现今手底下的这几百老弱残兵,对于逃跑一道,都算是此中高手。可敌军主将是马岱,情况便会大不相同。姜维为报杀父毁家之仇,定会与之拼个鱼死网破。带上这几百人,只会白白送了性命,实在没有必要。
马盈听了这个疯狂的计划,情绪激动地质问道:“你疯了?自己去?你一定会死的!”
姜维平静地反问道:“可我带上那几百人,就能活着回来了吗?”
马盈细细一想,似乎的确如姜维所说,答道:“好像……也不能……”旋即挥舞着拳头坚定而又得意地说道:“不过带上我,可以。”
姜维一脸坏笑地看着马盈,打趣道:“嘿嘿,你以为我会不带你?你现在是我的仆从,当然要负责保护我。”
“哼!!!”马盈噘着嘴,脸上写满了不开心,可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她闭口不语,显然是默认了,隔了一会,又好奇地问道:“其实你早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去了,何必要急着拉拢这么多人回来呢?”
姜维神情中闪过一丝诡诈,旋即正经地解释道:“我是校尉了,总不能没有一个部卒吧。再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先拉回来练着,钝刀也总有磨出锋刃的那天。况且马遵那里的军饷军械,能多拿一点是一点。”
马盈噗嗤一笑,道:“我看最后一点,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我发现你这人可真够坏的,不过……我喜欢。”说罢,一抹嫣红挂上了脸颊。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笑容逐渐缺德。
盘算着日子,两人需得即刻出发,才能来得及于半道截击。若去的晚了,恐怕蜀军早以入境,并取了城池作为据点。毕竟对于边郡守卒的战力,姜维是再了解不过的,逃命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骑一匹枣红色劣马,悬一口古旧的环首刀,背一杆上了年头的红缨枪,束青巾,着绿衣绿袍,内罩普通士卒穿戴的皮甲。姜维这一身装扮,倒连魏国禁军中的普通骑兵,都还远远不如。
第一次真正的战场厮杀,你死我活的厮杀,就在眼前!姜维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忐忑,毕竟战场厮杀与剿寇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可看看马盈,却是悠闲地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之上,腰悬一口古锭宝刀,背后飘舞着的,还是那件灼眼的白色龙纹披风,衬的整个人英姿飒爽,光华照人。她的神态轻松,看上去不像要打仗,倒像是游山玩水去的。
出发之前,潘文突兀的地出现。虽不知他是如何偷听到两人的打算的,可他的意思很简单直接,也要跟着去。
姜维以武艺平平为由,果断地予以拒绝。
“武艺平平?那次交手只是没吃饱饭!”潘文大言不惭地讲着借口,看到姜维不为所动,又扯着嗓门喊道:“你们可别小瞧我的武艺,我爷爷当年可是天下闻名的无双上将!有万夫莫当之勇!”
“那你让他来……”
“他早了。我爷爷当年与天下无双的吕布大战三百合,惜败而亡……”
“……”姜维平素对陈年逸闻倒颇有也些兴趣,可他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曾出现过这样一位姓“潘”的上将,曾与战神吕布大战三百合……
姜维执意不肯,双方再三争执,直到姜维搬出“将令”这面大旗后,潘文方才悻悻地退下。虽说他的武艺的确平平,可却能令行禁止,倒也算是一个长处。
姜维与马盈终究还是踏上了前途未卜的征程,在他们的身后,还远远地挂着两个尾巴,那是太守马遵的人,可以算作是另类的监军了。
姜维不禁感叹,马遵对待自己倒着实不薄,送上一场葬礼,还要配上司仪。
以两个人挑战数千兵马,无疑是自寻死路。一路上,马盈好奇地问东问西,想从姜维口中撬得一点作战计划。可姜维却故作高深地不置一词,只是不断安抚道:“照我说的做便好”。
二人行了两日,终是在斜谷谷口附近,遇上了安营扎寨的蜀军。姜维领着马盈,如斥候一般,绕着蜀军营寨假扮作刺探情报状。二人昼夜交替,未曾停歇地跟踪了两日,却发觉蜀军似乎并不急着行军,每日只前行一二十里便扎寨,且广散轻骑与斥候,谨慎地观察着营寨周边的动静。这般缓慢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