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永远徘徊在公平大门之外。
就是情爱。
碰不得,所有人都警告他碰不得,那是红唇陷阱,是美人坟墓,他就是办不到。
沈姿站在窗台上,目送他身影离去,他奔着那一栋房子,那一栋房子中的女人。
他只看得到她的等待,却忽略了自己的等待。
她为他生下周恪,为他险些死在手术台,她耗了三千六百个日日夜夜,终归捂不热他的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岂是无情的男人。
他只是不愿给她而已。
她真是痛恨何笙啊,这世上怎会有这样无耻而恶毒的女人,她双十年华,她要什么没有,为什么偏偏抢自己的丈夫。
周容深回到别墅,何笙已睡了。
她并不愿睡,她趴在茶几上等了好几个时辰,迷迷糊糊时手上还拿着一支棉签,保姆笑着接过他的公文包,小声说,“夫人拿棉签支着眼皮,很是可爱。”
周容深想到她那副懒懒的模样,忍不住挑眉笑,“怎么不催她睡。”
“哪说得动她,夫人非要等您回来,眼巴巴瞧着门,从五点半到十一点。我都替她累。”
他心口漾起暖流,轻轻靠过去,弯腰将她抱起,她睡得很沉,有微微的鼾声,听上去像刚出生的猪崽儿,粉白绵软,他愈发怜惜她,在她唇上吻了吻,她正好打喷嚏,一口染着牛奶香的气息喷进他嘴里,她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孔,和周容深一同愣住。
他们四目相视,她鼻头挂着一粒奶泡儿,他好气又好笑,“是不是故意。”
他抹掉那颗泡儿,狠狠掐她屁股,掐得她困意全无,何笙意识到自己是在他怀里,肆无忌惮的扭动着,勾住他脖子,欢喜极了,“我每等一个时辰,就更以为你不会回来。”
他拨开她汗涔涔的长发,露出那张令他在办公时都魂不守舍思念得紧的面容,“那怎么不上楼歇息。”
“我怕你又回来了嘛。”她颤着屁股撒娇,“我想让你进门第一眼看到我。”
他似笑非笑哦了声,“看你什么,看你流口水,打呼噜?”
她气得捂脸,挣扎着从他胸膛翻下去,他死死按住她屁股和腰肢,闷笑声越来越重,“胡闹。”
他此时真想立刻告诉她,他将要离婚,终于可以娶她,只是几番脱口而出的冲动,到底还是强迫咽了回去。
他要等一切尘埃落定,明媒正娶,给她一场光明正大的婚礼,他不在乎身败名裂,不在乎半生的英名毁于一旦,他看着她如此明媚的欢笑,什么都很值得。
一片落叶,飘荡摇曳,从窗外涌入,贴在面前的玻璃上。
他一愣,脸上恍惚的笑意定格住。
铃声响起,从一楼传来,周容深倏而回过神。
一晃这么多年。
他怎么就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皱眉压了压酸涩的眼尾,摘下挂在衣架的西装,走出房间。
司机等候在庭院外的台阶,阳光格外浓烈,照得满堂花海,像极了何笙还在时。
她喜欢侍弄这些,舀土,葬花,剪枝,脏兮兮的手抹在额头,小脸儿又俏又丑,她还喜欢喂天上飞来飞去,落在庭院觅食的鸟雀,她并不认得它们,只是喂得久了,它们却认得她,偶尔阴天下雨,她病怏怏的不乐意下楼,那些鸟雀叽叽喳喳,停在枝桠上叫。
他命令她喝药,她含着眼泪,不情愿灌下一大碗药汤,委屈说,“你还不如鸟,净欺负我。”
世人说她毒辣,凶残,是女中蛇蝎。
她是当真半点不良善吗。
他伫立在窗前,看她抱着受伤的鸟儿,为它翅膀小心翼翼缠上纱布,她高高一举,鸟儿飞了几米,又坠在地上。
她急得发呆,他那时好笑想,该不该告诉她,翅膀缠了那么厚,它飞不起来。
周容深神情恍惚朝前探了探,刚想问她怎么不进屋,蹲在石凳旁做什么。
那道清丽跳跃的影子,朝他笑了笑,逐渐透明,迎着风,消失了。
仿佛一触即破的泡沫。
在空中消弭。
他又是愣住。
司机吓了一跳,急忙往身后看,空空荡荡的院子,只有树下一抔尘沙。他关切问,“周部长,您头还痛吗?”
周容深捏了捏鼻梁,嗓音沙哑,“还有一点,不碍事。”
司机松了口气,“那咱走吧,南城到北城路途远,您不是还要对今日献唱的歌女提前过目吗。精心准备总没有错。”
他淡淡嗯,转身回屋穿上西装,随着司机上了车。
周容深赴酒楼约见几名同僚,商议官场的事,官商黑三路,一向是应酬桌上定天下,好酒好菜好美人,自然就稳妥一半。
车子途径南北长街,他遇到了何笙。
本是阔别已久,他虽经常偷瞧她,她却再没见过他。
他犹豫了几秒,见她独身一人在那一处晃悠,吩咐司机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