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子里恨毒乔苍,他是如此残忍,如此猖獗,他抢走何笙,就如同抢走了周容深的命,他该是让他一无所有,声名狼藉,才能泄恨。
他不过是为了何笙。
才甘愿装聋作哑,走上这条大错特错的路。
他看着她因乔苍而欢喜,因他而明媚,他如果大兴杀戮,她还会吗。
会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无忧吗。
即使她回来,她的那颗心,还能回来吗。
乔苍倒台,何笙势必成为权贵分食的祭品,曹荆易虎视眈眈,他们还将有一场恶战,如果他输了,何笙余下的岁月跟在这样的魔鬼身边,她还笑得出吗,她会快乐吗。
他宁可做一个沉默的英雄,拼尽一切与曹荆易抗争,也要给何笙一辈子的安稳。
她眉目间的欢喜,才是他强撑忍痛,存活下去最后一口气息。
秘书透过后视镜看向他时明时暗的脸,“周部长,您准备怎样。”
“压下。”
秘书苦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周容深爱何笙,早已失去理智,他甚至为了这个女人,落得一身伤痛,落得凄凉孤苦,落得家破人亡。
世人所看到的深情,不过他的十分之一。
他那双藏在黑暗中的手,不为人所知,护着何笙远离这波诡云谲的纷争,她笑得灿烂,笑得无忧,世人全部以为,那是乔苍的疼爱,可谁又看到,周容深为她抵挡千军万马,为她再三触犯禁忌,触犯道义,颠倒黑白。
他没有自我,没有喜怒哀乐,他只剩下唯一的事,不许何笙受到伤害,无可救药的痴恋她,在偏执疯狂的守候中,一日日老去。
“曹柏温在职期间,包养的那名总政歌舞团的女歌星,现在去了哪里。”
秘书说出了车祸。
周容深视线定格在腕表上不停转动的红色秒针,“人为还是暗算。”
“曹柏温当年大势,执掌中央二副军司,在京圈只手遮天,伤害他利益和名誉,让他认为贪婪的后顾之忧,您觉得呢。”
“当年参与这事,或者知晓内幕的人,一个未留吗。”
秘书说即使有,曹荆易也处理得干干净净。大权在握,想让人闭嘴,方式太多了。
的确,把柄不剪断,他绝不能如此光明正大撒下天罗地网,难免不会把自己缠进去。
周容深头痛欲裂,他靠在椅背,抬手用力揉捏眉骨,“小李。为我选购一款更好的西药,最好让我多活几年,我不放心她。”
秘书面容无比沉重,“药疗效越好,依赖性越大,罂粟丸的毒性无法清除,您的身体这么多年饱受折磨,还是不要加重负担了。”
周容深命令他按照自己说得做。
车行驶不久后停泊在蒂尔外,他推门走下,跨上台阶,正要进入大楼,忽然听到一旁柱子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下意识看过去,那天还手帕的女子正蹲在角落吃面包,时不时探身往大门外张望,看不到熟悉的轮廓,隐隐有些失望。
他蹙了下眉头,示意秘书上前,她眼前忽而洒下一道阴影,她惊慌而茫然,“我碍事了吗?”
“您在这里做什么。”
她舔了舔嘴角沾染的面包屑,塞进包里,站起身掸了掸裙衫的尘土,“我等人。”
秘书问等我们周总吗。
女子并没有听清楚什么称呼,她刚想问谁,秘书侧过身露出站在门旁的周容深,她顿时眼睛一亮,刚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够矜持,怕他嫌弃自己轻浮,便放慢了步子,她每靠近一步,距离他更近一些,心脏便近乎跳出喉咙,她觉得再没有什么,比面对他更让自己紧张。
她脚趾在鞋子里佝偻着,“我昨天给你送的汤,你喝了吗?”
周容深想起保安午后拿到办公室的汤羹,觉得好笑,“你会吃陌生人的东西吗。”
她愣了愣,急忙摇头,“不陌生啊,我留了字条。捡你手帕的人。”
她搅拌着手指,不敢抬头对视他,“那…我前天送来的粥,你也没喝吗。”
周容深淡淡嗯,秘书推门,他走进去,女子也跟了进去,秘书要阻拦她,又不知周容深的意思,只好任由。
“我在京城也有些势力,你吩咐可靠的人,顺着这根藤,能挖多深挖多深,不要惊动曹家,曹荆易这个人,比他父亲阴险得多。”
他说了几句没有得到回应,便停下脚步回头看,女子正好撞入他怀里,犹如一片棉花,软绵绵香喷喷的,坠在他胸膛,他顿时反应过来,一下扶住她,指尖不经意从她柔顺的长发内穿过,“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毫无知觉,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恍恍惚惚的,记得他胸膛很宽厚,很温热,很结实,她撞上去的一刻,就像是抱住了他,定格的那两三秒钟,她嗅到他身上浓浓的山茶花香气。
她仰起面孔,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周容深松开手,朝秘书点了下头,秘书立刻走到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