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笑容一收,本想着逗他玩,哪知这么快就被他识破,她松了手,小孩子气嘟囔句没意思。√
周容深闷笑出来,怕她不开心,立刻握住她手往自己脸上遮,“有意思,你捂住,我重新猜。”
她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谁和你玩。”
何笙推搡他坐下,将带来的汤羹青菜摆在他手旁,满脸邀功期待,“先尝尝,我手艺怎样了,有没有精进,不许说谎哄我啊。”
食物还是温热的,他每样吃了两口,味道和从前一样,偏淡,清香,油不多,择出了葱姜蒜,她仍是记得他嗜好。
他忽而想起,多年前他某次出差归来,她神秘兮兮说要送他一个礼物,他只当她玩笑胡闹,又实在疲惫,懒得应付,随口冷淡嗯了声。
她欢天喜地,拉着他手走到餐厅,打开罩着的盆碗,便是这样几道菜,颜色不及现在鲜亮美观,可味道很好,她托腮看他吃得香,眉飞色舞,“我学了一周呢,做烂了几百次,喏。”
她撸起袖子,手臂上琳琅斑驳的水泡,烫伤,他顿时沉了脸色,“谁让你学,保姆也能做,自己什么水准还不清楚,弄了这一身伤。”
她委屈巴巴说保姆和我的心意能一样吗,你怎么还骂我。
她不敢和他吵,闷头生气,转身跑上楼趴在床头,一连好久都不起来。
周容深将那些菜仓促吃掉,进屋发现她一动不动,他以为她还委屈,兴许哭了,柔声哄了几句,何笙根本不搭理,他这才将她翻过来,她微张着口,一丝晶莹的口水从嘴角流出,还在打鼾。
他愣了愣,满是无奈,原来睡着了,枉费他八百年不说一些好听的,她还没听见。
她倒是有趣,脾气来得快,消得更快。
他将她星星点点的伤口露出,用针尖挑开水泡,再涂抹药膏,期间生怕弄疼了她,时不时吹一口凉气,无比怜惜。当年沈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生下周恪身子垮得不行,他照顾她卧床不起那几日,都没有这样温柔细致过,何笙感到皮肤火辣辣的疼,梦中蹙眉,手往回缩,他随着她动,还要按住她,一颗颗挑破泡,虽说长在她身上,可疼在他心里,他那时便知道,他周容深这辈子,静如止水,毫无把柄的时代,彻底终止了。
对于他而言,风月里栽了跟头,无疑是腰间别了一根软肋,暴露在众目睽睽下,任歹人拿捏,官场之路只会更加荆棘难走。
官员爱上情妇,本身就是死路一条,是自己在葬送自己。
“怎样?”
何笙凑到跟前,盯着他吞咽的喉咙,“味道更好,还是更差了?”
周容深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你自己尝。”
他语气听不出什么,她有些慌,可入口觉得真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她眉眼弯弯,“呀,谁的一双巧手,烧出这样销魂的饭菜,真是秀外慧中。”
他戳了戳她额头,哭笑不得,“大言不惭。”
她收拾着那些堆积的文件,和烟灰缸里的烟蒂,桌角的喷在,腾不开手,他吃一口,便喂她一勺,他喂的速度供不上她吃,自己索性不吃了,专心给她,她吃相一向不好看,在酒席上会收敛些,私下就像一只猪崽儿,吞咽着吃,他喂得差不多,才发觉她唇瓣蒙上一层油花儿,将原本的口红染得更重。
他抽了一张纸擦去浮油,手指抚摸她的唇,浓艳的朱红氲开,变得浅淡几分,他十分满意的望了望说,“这样最好。”
他没有立刻离开她,而是缓慢向上移动,最终停在眉心间的位置。
“我记得从前,会给你点朱砂。”
她曾经看过他书房里一本古书,上面讲美人都有痣,眉心间一定是红痣,她来了兴致,晚上缠着他不肯睡,让他为自己点一颗,她要瞧瞧什么样子。
周容深捱不住她撒娇,为她点了小小的一粒,圆润剔透,嫣红夺目,多了一颗朱砂的何笙,美得更是浑然天成,韵味逼人,他在灯火下恍恍惚惚,如同受了蛊惑,将她挽起的长发散落,那一刻衣衫半褪,姿容纯情,他真是爱极了她。
此后他为她点过许多次,偶尔做爱前也要点上,看着她那般姹紫嫣红,呻吟娇喘,比天下最烈的春药还猛。
“还要吗?”
她点头,放好笔筒,将桌上收拾得洁净如新,打开包取出腮红和眉笔,“除了你,谁点的也不合我心意。”
周容深知道她嘴巴毒,最会哄人,也最会挖苦人,他半信半疑,手指敲着桌角问,“他也不合吗。”
她扯着他衣袖上有些松了的琥珀扣子,“哪是合不合,他根本点不好。他这样的土匪头子,怎么玩儿得会这些。”
她虽是埋怨乔苍,可藏不住眼底的娇纵与情意,闺房内除了床上,其余情趣他全然不会,算是笨拙了,可笨拙又如何,窃取她的心,灵巧又干脆,毫不手软,一击即中。
反而是合她心意的周容深,在半路丢了她。
他拿起眉笔,尖端蘸了红色的胭脂朱砂,吹去周边的浮灰,只剩那惊艳的一点,落在她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