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画额头呢。
姓乔的大醋坛子风风火火往这边赶时,何笙正叮嘱周容深不要动,画得万一丑了,她可不负责。他问还能丑到哪里去。她咯咯笑着,“丑到不忍直视。”
他果然不再动,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你就是画好了,能看吗。”
何笙没好气蘸了一点墨汁,朝他甩出去,“你长什么样,我就画什么样,嫌我画工烂,那你别让我画。”
她这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大,都容不得别人说一句,周容深眼睁睁看她在纸上龙飞凤舞,潇洒勾勒,宣纸沙沙作响,她呀了一声,有些变脸色,他好笑问怎么了。
她急忙去盖,生怕他看,又琢磨了会儿,觉得还不赖,洋洋得意说,“等我大功告成,让你五体投地。”
忽然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一阵风卷起刮过,周容深的秘书慌慌张张走入,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现形,又像是屁股后着火,难得如此惊乱失态,他看了眼门口作示意,“周部长,我实在拦不住。”
何笙疑惑抬眸,乔苍从回廊外稳步闯了进来,他独身一人,穿着她中午离开时,那件浅蓝色刺绣衬衣,阳光一照英俊极了,她打趣说他显年轻,他还有点恼。
他身上煞气腾腾,倒是下意识克制着,不过当他看到何笙为周容深作画,笑容明媚,眉眼如此专注,脸上那丝为面子强撑的笑意荡然无存。
这小妖精,她还没给自己画过,倒出来画别人了。
周容深端正姿势,转过椅子,面朝他站起身,“乔总,许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乔苍象征性握了握他伸来的手,两人一同放开,“周部长也没有变。”
他没有邀请他坐下,只是淡淡问,“过来一起用餐?”
乔苍瞥了一眼推到旁的残羹冷炙,胃口倒不错,心里的醋劲儿更大了,在家里都不见她吃得这样多。
“用餐不必,家里吃过,何况我清楚,周部长并不是真心邀请我。我来接夫人回去。”
周容深看向何笙,笑着问,“还要画完吗。”
她打了个喷嚏,觉得莫名阴森森,“要不…”她偷偷观察乔苍,那脸色,比磨盘里的墨汁还黑,分明在警告她,她笑嘻嘻放下笔,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墨宝,中途弃了太可惜,可画的是周容深,若带回去,乔苍还不吃了这张纸。
秘书为周容深穿上西装,整理着裤腿,告知他会议推迟了半个时辰,股东们等急了。
何笙拖着乔苍离开办公室,死命扯他袖子,“你怎么还进来了。”
乔苍皮笑肉不笑,“我不进来,乔太太忘乎所以,不知自己姓什么,是哪一家的夫人,还舍得出来吗?”
她瞪眼捶打他,“我当然知道了。”
他说我没看出来。
每个字都泡在醋里好久,何笙扑哧一声,又慌忙捂住唇,把笑纹硬生生憋了回去。
秘书沏了一杯茶,给周容深提神,他站在桌前,抚摸着那幅墨迹未干的画,她画了一多半,只差填上嘴和耳朵,描一描头发便成了,速度不慢,天赋差了些,将他画得奇丑无比,几乎没有一处相似,活脱脱四不像。
他轻声发笑,她就是这样,自以为很厉害,其实她那小儿科的东西,从来都是他不深究罢了。
他指尖在画上流连许久,回忆着她方才站在这一处,浅笑轻颦的模样,微微失神。
秘书再度提醒他,他才收回目光,去往会议厅。
乔苍步子走得极快,何笙跟他非常吃力,她嘟囔着你慢点,他不理会,她急了,跺脚耍泼,“不走了!脚疼。”
乔苍这才停下,他侧过身,淡淡睥睨她,语气阴沉,“不走,回去就不疼了吗。”
她伸出手,似笑非笑撒娇,“抱着走。”
四名保镖面面相觑,同时低下头,天下有两可怕,其一是先生发怒,地动山摇,数不清的人遭殃;其二是夫人撒娇,天崩地裂,牙齿酸倒,哪个更胜一筹,世人都说是其二,因为夫人降得住先生,先生治不了夫人。
乔苍冷哼,“自己走,来的时候不还活蹦乱跳。”
他虽是这样说,到底不忍心,故意等了她片刻,步伐放得极缓,抵达车门这段十几米的路,他用了两分钟才走完。何笙趁他上车的功夫,冲过去想跳上他后背,可还没来得及蹦,忽然听到身后树下的角落,传来一声非常轻微细弱的何小姐。
她止住动作回头,是一个纤瘦干净的女子,与她年岁相仿,容色格外清秀温婉,她直起身子站稳,笑得端庄,“小姐认识我。”
女子点头,越过何笙肩膀看了眼车内挺拔凛冽的乔苍,他也恰好眯眼望向这边,她顿时被他强硬的气场震慑住,仓皇收回了视线,久闻周容深的妻子,跟一个黑帮头目跑了,如今黑得洗白,倒成了首屈一指的贵胄。
她立在原处踌躇片刻,“何小姐,冒昧打扰,能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