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点头。
他扬眉,“哪里好看。”
她一愣,反应过来,摇头,“不好看。”
“那你看什么。”
她有些脸红,“我近视,看不清。”
他忽然对她说,“过来。”
她摇摇晃晃走进去,一步步靠近他,他维持那个姿势不变,似笑非笑凝视她小腹,“我的孩子?”
她本想用笑声化解尴尬,他毫无征兆伸手将她一扯,她上半身顿时伏在桌上,额头触及他下巴,她完全僵硬。
“我一向洁身自好,多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和孩子,你怎么弥补我的损失。”
她说不出话,周容深的手指探向她领口,一点点向下压,露出锁骨,半副胸脯,随即停止。
“面不改色心不跳,这种谎还对谁撒过。”
他喷出的呼吸不是滚烫,而是凉丝丝,夹杂薄荷水的味道,像一条顽皮的虫子,死命往她鼻子里钻,她莫名觉得很热,热得要冒火,在如此窒息的气氛一发不可收拾时,忽然传出几声犬吠打破这僵滞,周容深不露声色别开头,何笙也如梦初醒,匆忙拉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只狗,“周主任,它肚子越来越大,是不是怀孕了?”
那只狗白绒绒肥嫩嫩的,非常可爱,眼珠盯着桌后的男子,似乎嗅到主人与他之间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狂躁叫了几声。
周容深抵在指尖旋转的钢笔顿时停住,他面无表情看向何笙,指了指桌角标牌,“我是妇科医生,不是兽医。”
何笙说是呀,我这是母狗。
她在狗身下反复扒拉,“来,贝贝,给周医生看看你的奶头。”
周容深:“……”
人在闹狗在叫,他沉默注视良久,倏而发出一声轻笑,“挂号了吗。”
何笙说这怎么挂呀,你先给看看,我请你吃饭。
也不知为何,从医十五年,从不会徇私,可他对面前女人这张娇俏又生动的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甚至觉得陪她胡闹也挺有趣的。
他走向墙角处的医用床,示意她将狗放下,手指按压在它腹部,来回探了探,又拿起一张纸,隔住狗毛和听诊器中间,为它听了听动静,他眉目间的笑更浓,似乎一切了然。
他从耳朵内取出,“何小姐,下一次找个好点的借口来见我,你喂狗喝这么多水,不怕它撑坏吗。”
何笙红着脸说它自己喝,我又拦不住。
周容深拧开水龙头洗手,诊室内的警报响了一遍又一遍,数字显示有七人在等候,还不断累加,他拿起毛巾擦拭水珠,“还不走?稍后有人进来哄你,我可不会徇私。”
她瞳孔忽然一亮,“徇私?周医生和我讲私情啊。”
他理了理白袍,一言不发将门打开,几个探头探脑的孕妇嘟嘟囔囔说怎么这么半天,随后便挤了进去,很快屋内人满为患,何笙恍恍惚惚笑,笑得像做了什么美梦,怎样离开的都不知道。
三天后的下午,她飞了一个北上往返,又鬼鬼祟祟来到医院,正当她在门口徘徊伺机拉个大夫问问周医生在吗。一个同样盯着她看了许久的女护士挽着病人从她面前走过,“呀。是你?”
何笙立刻规矩站直,护士笑着说,“周医生还是头一回上班期间开小差呢,我们科室都传遍了。”
她这才意识到护士说什么,笑着问是吗?
“是呀,周医生平时很不苟言笑的,是个特别难接近的人,最讨厌下属八卦他,猜测他私事,所以他有孩子这件事,我们都不敢议论。”
何笙下意识摸肚子,美滋滋的,护士口袋内的医用电话这时响起,她看了一眼来显,毕恭毕敬喊周主任。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她眉目间浮起一层疑惑,将电话递到何笙面前。
她指了指自己鼻子,“我吗。”
护士一脸讳莫如深说是。
何笙接起后那头只传来两个字,“抬头。”
她一愣,猛地抬起,脖子嘎嘣一声,她整个人都僵硬住。
与此同时她发现那抹站在七楼落地窗后的高大身影,他单手插兜,正一动不动望着楼下,与自己讲电话。他隔着玻璃,看到她脸上又痛又欣喜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只是没有发出声音,“上楼。”
她欢天喜地哎了声,将手机还给护士,她跑上七楼,一整层全部是手术室,时而敞开,时而关上,空气中飘荡的产妇哭声撕心裂肺,哀嚎连天,一袋袋鲜血往里面送,无数白袍医护进进出出,何笙从未见过这副血腥惊悚的阵仗,吓得直打嗝,一名护士进门前听到嗝声瞧了她一眼,“何小姐吗?周主任刚下一台手术,在尽头的消毒室等您。”
她捂着几度干呕的唇,连谢谢都说不出,转身无比踉跄冲入亮灯的门内。
周容深正解开手术服,穿自己的衣衫,看到她脸色发白,皱眉问怎么了。
何笙未经人事,更不要说生产,吓得瑟瑟发抖,“我、我以后…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