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男装,背着包袱站在相府后门。最后回身看一眼这熟悉的地方。
天色昏暗,正是上次寻找小尘的时间。这个点。是该过去了。
这次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现在怜烟应该正忙活着让他们准备晚饭。小尘也该结束一天的闹腾了。还有爹爹……在阅公文吧。
他们一定以为我还在。
在我房间桌上,给怜烟留了一纸留言。她会找个合适的理由告诉小尘的,我不喜欢离别的伤感。
从今以后就是我一个人了。
没有爹爹的看管。没有怜烟的相陪,没有小尘的胡闹。更没有小姐的架势。
要无奈和一个陌生的人。到一个我所不了解的陌生的地方。
要端茶倒水,极尽所能的服侍好我的主人。免得她一个不高兴就要了我的小命。
真是越想越悲哀啊……
转身。不让自己带有一点留恋。眼睛所见的东西越来越模糊,若去晚了。怕是小命难保。但是我还不能死。我还要看着小尘长大,还要完成母亲最后的叮咛。
再是留恋这个地方,也是要离开了。反正不久之后就要回来了。不是么。
这个时候的我不知道。再次回来的时间,竟是以年计算。
……
“春风楼”三个大字高高悬在门檐之上。几日之前还毫不所知的地方,现在却让我记忆如此深刻。
门口拉拢客人的女子依旧挥着手里的帕子。楼上不时传出的调笑声如此清晰。
上得三楼。凭着感觉找到那个房间。敲门之后并无人理会。
嗯?难道人不在?用力一推。房门倏的大开。我站在门口怔住。随后满脸无奈。
难道这人从来不知道门还可以锁的么?
“人在不在?”我站在门口问了一声。但是丝毫没有回应。
没人么?我提步向里面走去。
还是满目火红,场景一如我第一次看到一般。
红色的纱幔随风丝丝飘荡。一缕覆住了我的眼睛……
若,当时我没选择靠在这扇门休息。是不是就不会把它撞开。若,当时这扇门锁了,那我是不是就不会进到里面。若。当时我没有进到里面,是不是就不会如此被动的受人胁迫……
可惜呵,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拨开眼上的轻纱,轻晃的纱幔触在脸上是如此柔软。诧异于这份柔软,伸手抚住,细看之下居然是“天蚕阁”雪纺的细纱!
怎的如此奢华。
天蚕阁的锦段,布匹,成衣,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贵,也是出了名的好,简直寸布寸金!
轻车熟路的直奔最里面走去。绕过屏风,映入眼中的房里并没有那火红色的身影。
还没有来么?
坐在椅子上冷眼打量这个房间,入目一片火红。这个女子是有多喜欢红色?
红色的雕花木床,红色的纱帐。红色的窗帘,红色的纱幔。如血一般的红色,居然还有人如此喜爱。
突然瞥到红色锦段枕下露出一方白纸,方才倒是没注意到。
上前伸手抽出来,熟悉的张牙舞爪的字体映入眼帘。
“琐事待处理完毕,约莫未时会到,若累了,可自行*休息”
这是告诉我她会晚到,让我先休息么?此女心思狠毒,怎可能如此大发善心?她的床,我敢碰么?
说来也奇怪,本来眩晕的头脑到这里之后竟舒缓了不少。那女子说不能离开她,但是她并不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若找出此原因,我是不是就可以避开她的控制了?
静静坐在椅子上沉思。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个房间隔音效果真是好。方才进来时一片歌舞升平,吵闹的头晕。进这个房间之后倒是一点外面的吵闹都听不到。
此女到底是何人物?若说她只是*里的一名普通女子,我是绝对说服不了自己的。
我丞相府也只买得“天蚕阁”三匹锦段做衣而已,如此也花了相府银库将近一半的银两。
但是这个房间,我巡视了一圈。所有用的与布匹有关的居然都是“天蚕阁”的!就算是此楼花魁,也不该会让用这些奢华的东西……
她,到底是何等人物。
默默看着天色计算着时间,还有好几个时辰她才会回来。
最是厌烦等待,等待总让人焦虑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意识就模糊了……
好像是在梦里。朦朦胧胧的感觉不太清楚,只觉得一双柔软纤细的手,极尽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感觉好温暖好温暖,就像娘亲还在的时候那样温暖。
忍不住往温暖的源头凑过去,紧紧抱住。
娘亲……
突然之间,感觉抱着的温暖消失了,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瞬间的温暖也不复存在。
“娘亲不要走!”我惊叫出声,瞬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