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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乐听着莫名,当即回头,哪里知道一回头便是一把森寒的匕首。其中一名流浪汉脸色阴婺地狠狠道,“被发现了,你就可以去死了。而我们也就可以交差了!”
话音一落,匕首便正对舞乐。
舞乐措手不及。整个人趔趄倒地。她的双手撑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开口道,“你们……你们?我们是一起的,你们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你要是死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告诉那些大人,是马贼把你给杀了的。然后我们可以回到齐都,说不定还能用你敲诈一笔抚恤金。呵呵。看你这样子也无亲无故的。倒不如便宜便宜我们!”
他们想要的就是舞乐的命,而舞乐的命带回去也是最好的交差。
谁愿意跑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伺候马贼?即便是流浪汉,他们想要的也不过是住处与银子。如他们这般的人。做事更是不需要任何后果。
舞乐瞬间慌了。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她到时候还不是必死无疑?
雀楼。
楚邑提出条件之后便直接回到雀楼。所谓的地下通道内都有黑衣侍女把守。楚邑一路经过,便听到冷漠而又恭敬的“少主”二字。
楚邑面无表情地一路入内。继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少主,不知这次黎国之行情况如何?”他还未坐定多久,后方屏风便不紧不慢地走来一个黑衣男子。男子带着面具。看不真切脸上的样子。只是言语之中透着些许的沧桑,然而询问之时又带了满满的恳切。
楚邑抿唇,“我应该不用事事都向你汇报吧?”
面具男子冷哼,“若不是当年陛下将你从秦宫中带出来,说不定如今你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少主可不要忘了你应该做到的仇恨。”
“放心好了,我没忘。”
天天有这么多人提醒,他又如何能够忘记?
他哪怕稍有那么一丝懈怠,周围的人便会重提往事。楚邑虽然年纪轻轻已是雀楼少主,可是其中过程却并不顺利,相比赢冉,他吃过的苦实在太多太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于这段不属于自己的仇恨耿耿于怀。
他曾想,若是楚昭衡不死,兴许他也能拥有美好的童年,拥有美好的故事,拥有美好的一切。可现实是,他只能躲在这种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秘密谋划着让他不齿的一切。
面具男子点头,“既然没忘,那就再好不过。不过我听说你已将秦国公主带回来了,那她人呢?”
“与你无关吧。”
“若是能以秦国公主为突破口,让她亲自去复仇,当然能省下我们不少事。少主也不用让她做别的,只要将信件传回秦国,到时候秦帝自会带兵与广平侯鹬蚌相争,而我们,只需要渔翁得利即可。”
楚邑嗤笑。
幸而这段时间他一直同舞乐在一起,他了解舞乐的性子,如今的她根本不可能回到秦国。一来秦国太远,太过耽误时间。二来就是秦国朝中大臣对赢冉的异议,她几乎是设身处地的在为赢冉着想,是以才会选择最艰难的一条路走。
楚邑心中涌起一阵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心里仿佛落下一块大石头,堵得他万分沉闷。
“既然你说的如此轻巧,那你自己去啊。”楚邑的口气竟开始如一个孩子一般任性。
以往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可如今……
面具男子微微一怔,不禁对楚邑又多了几分审视。这一回出去,楚邑变了不少——身上仿佛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还有一丝让人不解的阴郁。
他想,楚邑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故而他也不再言语相逼,只是留下一封当年楚昭衡留下的书信放在楚邑的案几前。
随后离开。
楚邑的手撑着额头,待在这种阴暗的地方,仿佛连自己的心都阴暗了下来。他动手拿起眼前的书信,上面的笔迹豪迈无比,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父亲是何等的野心庞大,一行字写得波澜壮阔,如同江流一般汹涌至极。
他用手摸着上面的笔迹,心中愁绪万千。
其实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父亲的仇自然是要报,可是一想到要利用她……他的心里才会有那么一刹那的挣扎。
他与舞乐,就像是两条截然不同的江流。一条波涛汹涌,一条细水长流,原来根本不会在一起的,可是却因为汇集之后而纠纠缠缠。
楚邑顿了顿,最终还是将书信打了开来。
几页的纸,自然是有一定的沉重。而在书信的最上面放着的是一张地图,是五国的所有地图,他曾经想要攻打的地方全都有了标注,所有国家的布防也有一定的标识。楚邑将地图放下,继而又看到后面的书信。
这封信是他专程留给楚邑的。
楚昭衡不善言辞,也不喜言辞,书信上的内容十分简单,无非也不过是他的满腔抱负,以及当年的楚国是何等繁荣昌盛。
楚国是他的毕生心血,他的野心便是让整个天下都变成楚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