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时已晚,一对利齿没入皮肤之下,他刚来得及觉得左臂上一疼,腕上便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不仅吸走了手腕上的血,还把整条臂膀的精气都抽走了似的,顿时整条左臂沉重得抬不起来。
他这一吃痛,又经不住司徒皓月一声喊,一下慌了神,想要收回手,却怎么也挣不脱。
等司徒皓月再回头,就看见他一条手臂叫八千黛死死咬住,也是慌了。
大惊之下一个起势刚到一半,便在半空中硬生生拧了回来。这一转身露了空门,就硬生生地抗了和尚的一记铁砂掌。
掌风过处,只觉得胸口发甜欲呕,眼前阵阵发黑,内心思忖着怕是伤及了心肺,却仍旧勉强提出一口气,踉跄几步奔到跟前,一把拽住姜维,把他从八千黛嘴里拉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司徒皓月的这一拽奏了效,刚是脱开手,便看到八千黛膨隆的腹部,重重抖了一下,她几乎是松开了姜维,大睁着眼,停顿了一刻,便从嗓子里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惨叫之后,就看双腿中间滑出个圆形物,怕不是孩子的脑袋!
姜维顿时便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八千黛挣扎着挺起上半身,又是一把抓上姜维依然流血的手,艰难地叫道:啊!啊,帮我!接住它,接住我的孩子!
她这么一挣,孩子又滑出来不少。
姜维的手腕被抓,受惊之下,几乎是反射一般,一步上前,先伸双手托住了小旱魃的脑袋,又顺着它露出的肩膀,帮着八千黛将那三千年一现世的赤色魃王娩了出来。
看着手上皱巴巴的小畜生,姜维只觉得丑得离谱,浑身赤褐,长了一双尖尖的耳朵,头顶光溜溜没有半根毛,全然无有三千年一现世的魃王风范,倒活像是个小老头!
然而,到底是三千年的魃王,小畜生头上脸上尚残留着血污,眼未睁,就知道咧嘴笑。
毕竟是自己接生的,管它是不是妖物,姜维看着这小畜生,忽然胸中生出一股欢喜。便捞起衣裳下摆,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小畜生身上血污,将它双手递给了八千黛。
八千黛虚弱,甫是睁眼道了声谢,忽然一阵风掠过二人身前,啸声过后,小魃王竟然到了铁头陀手上。
而那小畜生也仿佛察觉到了不对劲,眯开了眼,奶声奶气地便大哭起来。
铁头陀用蒲扇般的手掌托着魃王笑道:“哈哈哈!果真是我的造化!”
可怜八千黛刚刚分娩,身下还挂着胞衣,孩子被夺,惊慌失措地要起身去抢,却被铁头陀一个巴掌掀出几丈远。
姜维大惊失色,喊道:“你这野和尚,要做什么!”
司徒皓月背靠一棵槐树,执着九节蟠龙鞭,指着铁头陀,沉声喝道:“把孩子还给她!”
那头陀冷哼一声:“还给她?呵呵,这局我苦心做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今天!”
他一面说着,竟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把将那小魃王塞了进去。眼看着喉间咕噜了几声,便是干干净净地吞吃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下子不仅是姜维的头皮炸毛了,就连司徒皓月浑身的毛也炸了起来。
只知愣了片刻后,就看到头陀的周身,冒起了丝丝白烟,白烟过处,皮肤上绽出无数条细小的伤口,伤口边缘被炙热的白烟烘烫发干,随后向内卷曲,渐渐碳化变成一整个硬壳,紧接着又龟裂出更多细缝,冒出更多白烟。
被龙卷吹散不知去向的千佐,此刻才终于赶到了。他应该不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八千黛躺在树下,肚腹平扁,一动不动,腹中就快要出世的孩儿也不见了踪影。
姜维忽然觉得这乌察干王好可怜,只是片刻的光景,生死同进退的发妻没有了,拼了轮回不要也要保住的孩子,也没有了。
然而还没等千佐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有一只皮肤龟裂的赤色手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撕成了几片,和那小旱魃一样地吞吃了。
姜维这回连吃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顾僵硬着表情,看着那鬼和尚发愣。
而那鬼和尚则一面变化着,呵呵一笑,问道:“你们猜,我要做什么?”
司徒皓月心念一动,迅速地四下张望了,忽然间神色一凛,护着姜维向林子外退出去,一面说道:“不好了,这野和尚在此地布了四方困兽阵!”
姜维没太明白司徒皓月说什么,只是盯着铁头陀不断掉落脸皮的面孔发愣。
只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吃了旱魃和千佐的头陀,已经迎风长成了数十丈大小。
他最初的和尚化形,早已经受不住这巨化之力的烘烤,随着白烟飘散无踪,留下来一个皮肤黢黑,夜叉鬼一般的丑物。
那丑物下唇突出,獠牙外露,头顶的凸起上稀稀拉拉长了几根金红色的毛发,突出的双眼比牛铜铃还大,它屈着后肢蹲在地上,肌肉强健得如同一块块山间岩石,又有黑色铁甲覆满全身,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