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爆竹声,一直都不停地在耳边响着。吵得她不得不睁开紧闭的双眼。眼皮真的真的很重。所以她不得不伸手去帮眼皮的忙。可是这手一动,指尖的痛,就让她一下子惊醒了。
她猛地坐起身。
砰——陶瓷碎裂的声音,还是那么得有艺术感。悠然转过头来,看见了那冒冒失失的小丫头。那红衣的小丫头蹲下去捡拾那碎片。
听见响动外头有侍女跑进来,大喊:“小姐,小姐,醒了?”
悠然看这样眼前的一切。这个房间,是她的闺房。此时此刻的她就靠在自己最爱的十色缎枕上,一抬眼就能看见自己搁在梳妆台上的素色瓷。瓶里插了一枝白梅。一阵冷风,从敞开的窗里直灌而入。猛地被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冷?悠然全身一僵,开始迷糊了,她已经死了,不是吗?
“小翠,你个死丫头,怎么进到小姐的房间里来了。你不知道粗使丫头,这里是不准进来的?”
悠然看着眼前尖声说话的女人,这是她的贴身侍婢,名唤莺儿。素日没瞧出来她这么尖酸刻薄。小翠听见这声音,更慌乱了,手忙脚乱的。
“你不必收拾了。”悠然凝眉看着莺儿,“既然这里是你负责的,你把地上收拾干净。”
莺儿一时之间也愣住了,立时委屈得红了眼睛。“小姐,你从来没有这么凶过我!”
悠然冷眼看着她,她没有忘记自己嫁给齐瑞后,这小妖精明里暗里没少引诱。不过这会子,为何她还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不是应该躲得远远的?
看着悠然冰冷的眼神,莺儿有些害怕,跪在地上收拾。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闯进来的是自小服侍她的恬恬。悠然看着闯进来的恬恬,越来越迷糊了。她记得莺儿跟她说恬恬因为偷盗,被驱赶出去了。
“小姐!你醒啦!”恬恬一下子窜到了她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检查,“小姐,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从戏台子上摔下来了……”
“戏台子?”她上戏台子做啥?悠然稀里糊涂的,她不是被灌下了毒药,即将要被拉到乱葬岗了吗?她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啊……”恬恬伸手摸了摸悠然的额头,“小姐,你是不是摔傻了?你不是说要在尚书大人的寿辰上,给他弹奏一曲《平步青云》的。抱着琴上台的时候,你从边上摔下来了。”
这……悠然恍惚想起自己十岁那年,父亲四十大寿的时候,她辛辛苦苦准备了一首曲子,想要恭贺父亲升任尚书。她也清楚记得那一年自己在上台的时候,被什么踩住了裙摆,以至于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阿然,你醒了……”
听见熟悉的父亲的声音,悠然整个人都惊呆了。她的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她的夫君,她的母亲,她的长兄,她的长姐,在她的父亲不在的短短半个月时间里,将她的身心,践踏得面目全非。她不懂得是自己怎么能等到父亲回来的?
她很急切,想要将自己经历的一切,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他的父亲。可是左岸一进来,悠然发现,日渐老去的父亲,他的两鬓乌黑发亮。悠然的心一个咯噔,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父亲已经到了面前,一把抱起了她。这一下子,悠然发觉自己变小了。她张开手,看着自己柔弱细小的五指。还有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岁。
她并没有死去,而是回到了她小的时候。她懵懵然,有些发慌,又有些兴奋。
“阿然,爹爹抱着,你轻了很多。”
“爹爹,我……”悠然张了张嘴,口里干涩,心里酸楚。只是无言地靠在父亲的怀里,闭上了眼。享受这久违的安心的感觉。
“老爷,夫人和怡小姐来看你了。”听见这两个人要来,悠然下意识的一个哆嗦。
“怎么了?阿然?”左岸低头查看。悠然闷闷道:“我不想见她们。我想休息一下。”
“好好休息,中秋家宴近在眼前。你可一定要好起来。你不是一直想见见那位闻名天下的将军吗?”
“恩……”悠然点了点头。她没记错的话,这位闻名天下的金戈将军,在中秋前夕,被指派去守边城。自那以后,景家的人离京,再也没有回来过。她始终还是没有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景戈将军。还有十岁就开始征战沙场,人称骐骥将军的景昊云。
左岸又细细询问了几句之后,离开了。悠然斜靠在榻上,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自己散乱的发丝。回到十岁,历经沧桑之后的她,不知道从头再来一次,她的人生,会否不一样。
“大小姐,怡小姐她们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能不见呢?”莺儿收拾好瓷片,擦干净了手,走上前来,殷切地问询。名唤翠翠的那丫鬟垂着手,胆战心惊地站在一边。
“我见不见,轮不到你过问。”悠然实在没办法,和颜悦色地面对,这个忘恩负义的奴婢。莺儿脸上挂不住,讪讪地站到了一边。
恬恬见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