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悠然发过脾气。昊云才敢在她身边坐下。可以说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你这么来我这落玉轩。我父亲同意的?”
“他们都喝醉了。我是摸索着找过来的。”昊云说话的时候,正儿八经的。害得悠然也不知道怎么好好说话了。他一向很随意的。
“他们都喝醉了。我怎么觉得刘静她有意灌你酒。你怎么脱身的?”
“是他们酒量太差,还要喝。”他其实想说的是,为了见你一面我也是拼了。悠然一听,再闻他一身酒气,想来他也喝了不少酒。她转头命翠翠去端一碗解救汤来。昊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转头看着她,嬉皮笑脸道:“丫头,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呢?”
“我说了,我是不会嫁的。你也好,任何人都好。”悠然回答得决绝,毫不犹豫。她的心,已经死了。和齐瑞一年的相遇相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一个人的深夜,想起他抱都没有抱过的那个孩子。她内心的痛楚和愤恨,会让她一阵一阵地出冷汗,一阵一阵地颤抖。那种心境,就跟无时无刻面对死亡,是一样的感觉。想起来,浑身冰冷。
所以,在这个世上,能让她相信的人她会尽量去寻找。但是这个世上,能让她爱的人。她已经没有心力,去追寻了。爱,会蒙蔽她的双眼,会让她看不清接下来的路。她不需要,她需要的是看清未来的路。
昊云好奇,一个十岁的小女娃虽说还小,情窦未开也是有的。可是她为何有那么极端的不嫁的想法。莫非是由于左岸灌输的想法?
“丫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会懂的。不说了,我来找你,有件事要跟你说。”昊云凑近了点,压低声道,“我要留在京都。你以后能不能带着我混呢?”
“你……”悠然身子后仰,打量着他,狐疑道,“你是怎么能留下来的?这没道理……”子章先生曾经说过,九王虽然没有夺得王位。可是势力并没有完全消失殆尽。他这么些年虽然一直深居简出。可在京都以及军中的实力,可以说是深藏不露。所以陛下不敢将自己的亲信,军中势力最大的景戈,放在京都。放在京都,军中无人,他不放心。
再者,景家要是在京中,一旦与九王有所联络,那就糟糕了。景戈可是九王旧人。陛下更不放心他在京中。
“我父亲必须得回边城。不过我已经和陛下陈过情了。陛下回了我的奏折,准我留下了。”昊云这话说得轻松。其实他写在奏折上的条件是,放弃自己在军中少将军的身份。留在京中,不带一兵一卒。只留下十来个随身护卫。再无其他。
就这样的条件,换他留在京中。他也是服了自己了。
“你留在京中,干什么?”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不过,要留下的人,始终都是要留下的。要走的人,留也留不住。悠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道:“留下来也好。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是吗?你开心我留下吗?”他笑,为她剥核桃。悠然淡淡一笑,对着他摇了摇手。“亥时了,我困了。你自己走好!”
她拖着冗长的裙摆,往里间走去。昊云也顺势跟了进去。被翠翠拦下。“少将军,除了左大人。落玉轩的内室,从来没有男子进来过。你也请留步。”
被悠然说,他倒是好回话。被婢女这么一说,只好摸摸鼻子,叫上墨秦,悻悻离开。从落玉轩的院子里出来,两人寻了后门,离开了尚书府。宽敞的街,茂盛的树。月色如洗,落下的斑驳的树影,随风摇曳。
两人缓步走着。昊云的长袖随风摇摆。墨秦低声问:“主子,那左家只有一个嫡出的大小姐,是不是?”
“对。今儿个给阿然拍背的是她长姐。旁边那个是她兄长,都是刘夫人所生。”
“那还真是不容易,虽说是嫡女,上头有两人压着。她能施展开吗?”
“施展什么?”昊云侧头看墨秦,“你指望一个十岁的小女娃能做些什么?她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丫头。不过有一点你没说对。在她家,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凌驾在她之上。”
他看得出来,那丫头很聪明。谁真心谁假意,她分得很清楚。只是她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不喜欢。始终,在待人接物方面,还欠点火候。日后,还得想个她不易察觉的办法,提点一下她。
昊云顾自想着悠然,那边墨秦却比他还着急。“主子,你选择留在京中。你可知你日后在京中的处境?”
“迟早要面对的。怕,或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淡淡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深夜,多了几分清幽,少了几分淡泊名利的味道。
“主子说的是。属下只是不是明白。你在京都,原本就是步步为营了。为何要搭上一个千金大小姐。你真打算跟她到处乱逛,混时间?”
“原因很简单。”昊云嘴角向上勾起,“我喜欢她,想要亲近她。”
“就这么简单?”墨秦觉着不可思议,他家主子是无利不起早。喜欢一个人,这么纯粹的事儿,他做不来。
“就这么简单!”似是而非的